不管夏惠帝怎么骂,事已成定局。
南边终于反了,自立为帝,陛下是惠帝,瑞王自称景帝。
而且,瑞王还另立太庙,太庙中皇家子弟都姓陆。
哦,还把七皇孙立为昌郡王。
乖乖,这是铁了心要跟陛下对着干啊。
吴尚书心里有些失望,瑞王这小崽子不上当啊,倒是趁此机会直接称帝了。
他娘的,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帮了瑞王一把。
他娘的,陛下没达成愿望,肯定要生气了!
唉,又得挨骂了!
难题给到了夏惠帝这里,瑞王称帝,他要是不追究,岂不是以后人人都能称帝?
他要是追究,怎么追究,派兵南下?
这与他的初衷相违背,他本意是想让叔叔来找他的麻烦,只要叔叔北上,马上天冷了,南方士兵受不了北方的寒冷,他可以瓮中捉鳖。
没想到叔叔忍住了,只是派兵骚扰边境,还把帅旗插在了边境城墙上!
夏惠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生气,他生气就头晕。
阁老们都看出了陛下的为难,主动帮忙解围。
孟尚书如今是阁臣之首,第一个发言:“陛下,瑞王谋反,臣请陛下发圣旨问罪。”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慢慢走流程,再慢慢想办法,不能上来就喊打喊杀。
众人纷纷附和,先问罪,若是能改最好不过,若是不改,那再想办法。
夏惠帝心里有些着急,叔叔这样大张旗鼓地骚扰边境之城,满天下嚷嚷自己称帝,怕是这消息已经在百姓中间流传开了。
混账,混账!
南夏封了一堆的爵位,裴骁的最显眼,从英武侯变成英国公。
好家伙,新夏的英国公庞鸿渐才死,裴骁就成了南夏的英国公。
还有七皇孙陆承钧,他现在跟他爹封号一样,昌郡王!
消息很快传到昌郡王府,昌郡王惊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然后悄悄地骂:“小树这个杀千刀的,胆子也太大了!”
昌郡王妃有些发愁:“王爷,小七也封了昌郡王,往后咱们府里还怎么出门呢!”
昌郡王世子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兄长当年被皇祖父废世子之位,被迫跟着六叔远走他乡,没想到有一天六叔会封兄长郡王爵位,封号跟父亲一样!
这就很难看了!
昌郡王妃低声骂道:“小树这个傻孩子,你换个封号不行吗!”
她当然希望大儿子能有个爵位,但是不能和他老子封号一样啊!
这搞得跟打擂台似的!
昌郡王骂完后低声道:“咱们家就夹紧尾巴过日子吧,只要陛下不让我们去封地,我们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昌郡王世子心里很不得劲儿,当着父母的面他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跟父母说了几句话之后,昌郡王世子离开王府去了恭亲王府。
满头白发的恭亲王依然管着宗人府,此次改玉牒,是他全程做主。
对恭亲王来说,改不改姓无所谓。他年少时姓许,后来被兄长改姓陆,现在又被侄孙改回许姓。
他都麻木了,随便你们改吧,你们说咋改就咋改,反正我老头子活不了几年了。
昌郡王世子看到恭亲王后很恭敬地行礼:“见过叔祖父。”
恭亲王很温和地抬手:“小八坐,可是有什么事情?”
昌郡王世子见叔祖父这样开门见山,笑着回道:“叔祖父,孙儿想问问,南瑞不肯改姓,可有什么说头?”
恭亲王看了他一眼:“这事儿你得去问陛下。”
昌郡王世子笑了笑:“叔祖父管着宗人府,孙儿才想来请教请叔祖父。”
恭亲王又开门见山:“你可是想把你兄长这一脉除名?”
昌郡王世子心里一紧,但这时候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叔祖父,七哥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若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丝毫不敢动这个念头的。
如今他们既然不肯追随陛下,自然该除名。”
恭亲王摸了摸胡子:“小八啊,这事儿已经不是你我能置喙的。陛下和阁老们会商议的。
你来看叔祖,叔祖父很高兴,吃顿饭再走。”
恭亲王自然不会掺和侄子和侄孙之间的斗争,侄孙赢了,他跟亲爹姓许。侄子赢了,他跟嫡母姓陆。
无所谓,爱谁谁。
他是先帝唯一仅存的弟弟,不管是侄子还是侄孙,都不会杀他的。
他才不会给昌郡王府出头。
昌郡王世子讨了个没趣,怏怏地回家。
当天晚上,郑家爷儿两个也聚在一起说悄悄话。
“爹,小树居然直接称帝了!我还以为他会北上问罪呢!”
“有什么不好,先帝送他去南边,本来就有这个意思。若是陛下不改姓,小树不会这么冒进。
老吴这回出了个馊主意,就算小树不想称帝,他底下那群人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乱咯,这天下要乱咯。”
郑承业见老父亲仿佛看热闹一样,心里有些担心:“爹啊,您说姨父当年为何不直接立小树为太子呢。”
信国公瞥了儿子一眼:“没有经历过风雨历练,那就是第二个陛下。
说不定小树还不如陛下,至少陛下比较斯文,小树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君臣关系紧张。
他自己打下来的天下就不一样了,他一言九鼎,将来比你姨父也不差什么。”
郑承业唉一声:“爹啊,到时候要是打起来了,咱们家肯定免不了要有伤亡。”
信国公摸了胡子,微微眯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
“走一步看一步,这世上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太远。”
“爹,我听说陛下又病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小孩子贪嘴乱吃东西,成天吃的太好了,又不怎么动,容易头晕脑胀。
你姨父年轻时也有这毛病,后来他就吃得少,也吃的清淡。”
郑承业笑一声:“说起来,陛下自打登基,好像也没什么癖好。声色犬马不怎么沾染,喜欢吃点好东西,这也不叫毛病。”
信国公也笑一声:“他们家的人都贪嘴,你姨父年轻时胡吃海塞,小树也爱吃零嘴,陛下爱吃重油重盐不稀奇,唯一不贪嘴的应该是太上皇。
比起先帝年轻的时候,陛下其实是个君子,至少他没抢人家成了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