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高手的布置下,秋生也只能认命地躺在床上,睁眼等着那传说中的女妖上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下静得只能听见虫鸣。
女妖迟迟不见踪影,困意渐渐袭来。
“文才……你说那女妖长什么样啊?能有师兄那两个纸人漂亮不?”
秋生怕睡着误事,只好小声找人聊天打发时间。
“那哪能比啊!师兄扎的纸人,比我见过的所有活人都好看!不过……话说回来,那妖怪吸人阳气,到底是咋吸的?该不会是……嘴贴嘴吧?”
文才越说越玄乎。
说完却发现,秋生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这小子……不会真睡着了吧!?”
文才心头一紧,赶紧探出身子,准备爬上去戳他一下——要是真睡过去了,那可就糟了。
就在他打算爬出床底时,突然发现地上的照妖镜中,一个满脸坑洼的黑影正将秋生悬在半空,疯狂吞噬着他的气息。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那女妖竟猛然低头,透过镜子直勾勾盯住了藏在床下的文才。
“啊——妖精来啦!!!”
文才吓得魂不附体,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床底窜出,拔腿就往门外狂奔。
“还想逃?!”
女妖冷哼一声,手掌一扬,地面瞬间裂开,无数藤蔓如毒蛇般钻出,眨眼间就把文才捆成个粽子,动弹不得。
“住手!孽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喝自屋顶炸响。
“嗤——!”
一道桃木剑破顶而入,直贯女妖胸口。
“吼啊啊啊——!”
剧痛让她仰头惨嚎,抓着秋生的手猛地松开,少年重重摔落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尘土飞扬中,秋生早已昏死过去。
被吸了这么久的元气,换谁都撑不住。
女妖忍痛拔出桃木剑,化作一团红光,直冲门口欲逃。
“秦渊,动手!!!”
这一幕早在九叔预料之中。
“明白!!!”
随着一声低吼,地面轰然炸裂,一柄银光闪闪的金钱剑冲天而起。
“噗!”
利刃贯穿躯体,正中芭蕉妖心口。
“啊啊啊——!!!”
凄厉哀嚎声中,黑烟滚滚升腾。
片刻后,那红影重重砸在地上,原地只剩下一棵巨大的芭蕉树,枝干扭曲,竟与人形无异。
树心处,一柄银色金钱剑深深插入,微微震颤。
秦渊从远处的林子里缓步走出。
“叮……宿主成功斩杀二流妖物一只,获得经验三百,大洋三百。”
“叮……宿主剿灭为祸乡里的恶妖,额外奖励大洋六百。”
系统提示接连响起,秦渊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嘴角微扬。
九百大洋入账,这买卖划算。
“干得漂亮!”
九叔轻巧跃下屋顶,望着地上那株诡异的芭蕉树,满意地拍了拍秦渊肩膀。
“呜哇哇哇——快放开我!!!”
一旁被捆得严实的文才这才回过神,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两个废物,看个鬼都能分心走神!”九叔一脸嫌弃。
要不是这俩小子见鬼不喊,哪轮得到妖精动手?这些邪祟胆小得很,稍有动静就缩头,若非他们特意走远,妖精根本不敢露面。
“人没事就好。”
秦渊无奈摇头,走上前去,抽出已变作唐横刀模样的千机武器,几下割断缠绕的藤蔓。
“咳咳咳……憋死老子了!”
文才瘫坐在地,喘着粗气,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跳起来:“师兄!快救秋生!我跑的时候看见那女妖在亲他!”
秦渊心头一紧,立刻推门进屋,只见秋生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嘴角还带着一丝傻笑。
可脸色青灰,唇无血色,分明是元气大损的模样。
“这混账东西,八成是瞧见女鬼长得俊,起了歪念,连喊人都忘了!”九叔一眼看穿,气得直摇头。
“师傅!那……那秋生会不会有事?!”文才急得直跺脚。
“死不了!躺个几天就能活蹦乱跳。
你们俩给我守在这儿,我去村里叫人。”
九叔冷哼一声,转身朝李家村中心快步而去。
不多时,十几名村民举着火把跟在他身后赶来。
可当他们看清地上那棵形似人躯的芭蕉树时,纷纷吓得连连后退,有人甚至腿软跪地。
“都别愣着,去那边林子里仔细搜一遍!”九叔沉声下令,“失踪的那些人,多半就被藏在这片树里!”
九叔转头对围在一旁的村民说道,话音刚落,那些人便急匆匆地往芭蕉林里冲去——他们家里的亲人全都莫名失踪了。
“九叔啊,这次真是多亏了您!要是没您出手,我们李家村还不知道要遭多久的罪!”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激动得连连作揖,正是李家村的村长。
“不必客气。”九叔摆摆手,“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您,往后家里少种些芭蕉树。
这东西属阴,容易吸人阳气,久了会让村子阴气压过阳气,男丁自然就稀少了。
再这么下去,迟早还会招来邪祟!”
拿了报酬,该说的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老村长一听,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九叔真是神机妙算啊!这几年咱们村生的孩子,十个倒有八个是闺女,就算生了男孩,也是软绵绵的没个男子气概……原来都是因为这些芭蕉树在作怪!从今往后,一棵也不种了!”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想起这些年村里的怪事不断,心里一阵发沉。
“全砍了也不必。”九叔却摇了摇头,“你们李家村的芭蕉本就出名,不如在山脚下另辟一块地专门栽种。
那边朝阳聚气,风水正好,不但长得好,还能化解阴寒之气。
只是记住一点——那片林子前后百步之内,绝不能埋坟。”
村长听了连连点头,嘴里直呼“受教”。
正说着,先前进林子查看的村民一个接一个抬出了失踪的年轻人。
出来的人个个神情亢奋,满脸不可思议。
“村长你可没瞧见,那些娃儿就跟长在树干里似的,整条胳膊腿都嵌在里头,吓人得很!”
“可不是嘛!我们前前后后搜了多少遍,愣是没找着人影,怎么这一会儿全冒出来了?”
“肯定是道长除了妖怪,我儿子才捡回一条命啊!”
“道长的大恩,咱一家子几辈子都忘不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向九叔师徒道谢,至于为什么是三人同行——秋生还在林子里昏着呢。
“乡亲们太客气了!”九叔拱了拱手,“那些小伙子只是元气耗损,回去多晒晒太阳,吃点补身子的东西,不出几天就能活蹦乱跳。”
他嘴上谦虚,心里却也舒坦。
被人真心感激,滋味确实不赖。
“九叔,这是之前说好的酬金,请您过目!”
老村长说着,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块大洋,双手奉上。
肯主动把钱拿出来,说明人家心里满意得很。
“那贫道就不推辞了。”九叔笑了笑,接过钱袋揣进怀里,连数都没数。
信得过,就没必要计较。
“若无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事情已了,拿钱走人,九叔也没打算久留,明天还得赶早去看一处宅子的风水。
“好好好,九叔慢走,几位小道长远送!”
老村长弯腰相送,恭敬至极。
“文才,背上秋生,咱们回。”
九叔交代一声,便带着秦渊朝村外走去。
“哎?又是我背?!”
文才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一脸无奈。
可转念一想——秦渊这次没带木偶,总不能让师傅背吧?那是长辈;让秦渊背?人家还小。
自己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命。
只好咬牙扛起像滩烂泥似的秋生,一步一晃地跟了上去……
回到义庄,九叔二话不说,把装着大洋的钱袋往桌上一放:“今天领工钱了,别说我偏心,人人都有份!”
话刚落地,原本躺在草席上昏睡的秋生居然猛地睁开了眼。
“哟!这就醒了?一听说发钱立马活过来了?”
文才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
“钱都不领,傻子才干的事!”
秋生虚弱地推开文才,眼巴巴地盯着九叔。
九叔瞅着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这一百块大洋,八十块得拿来修缮义庄,算是公账。”
一边说着,他慢悠悠地从袋子里抽出二十块,其余的直接塞回怀里。
“我就知道!”秋生低声嘟囔了一句,虽不满意,但也只能认了。
秋生和文才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这结果他们早有预料,倒也没太计较。
其实九叔表面看着小气,实则待他们已算厚道。
要知道,眼下这个年头,做学徒本就是白干活的命,能有个饭吃、有个地方睡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哪像跟着九叔,不仅三餐管饱、住处安稳,还真心实意地教本事,隔三差五还发些工钱。
更别提他俩挣的钱,比不少老长工都多上几分。
毕竟那时候,一个月能拿几块大洋就算不错了。
“这二十块大洋,你师兄分十块,他出力多,开销也大;剩下十块呢,这次我就先不拿了,给你们俩。
不过嘛……我怕你们手脚不稳乱花,先替你们存着,等将来成家娶媳妇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可让文才和秋生傻眼的是,九叔嘴上说着给他们,转头就把那十块大洋塞进了自己怀里,只给了秦渊十块。
“不是吧师傅!!”
“那我们岂不是啥也没捞着!?”
两人顿时嚷嚷起来。
“没捞着?前几天不是一人刚给了五块?钱都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