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曾经那种变色变出来的银白色，是那种行将就木的白...
一种生命即将逝去的白。
苍渊越看越心惊，司言如今的修为，还达不到神境，可为什么会迎来成神之前的心魔？
眼见司言像是摧枯拉朽般的老去，苍渊怒喝一声。
“司言。”
司言缓缓回头，脸上的沟沟壑壑映照出了岁月的沧桑。
唇角微微勾起：“苍渊爷爷，太无聊了...”
“你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气势呢？”苍渊怒骂道。
“曾经跟我要鱼死网破的横劲呢！哪去了？”
“你给我醒醒...”
司言眼神清明一瞬，转瞬又变的浑浊：“没意思...好没意思...”
“知道为什么会有轮回转世吗？”苍渊陡然开口。
“是想要让你体会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境遇。”
“蠃鳞毛羽昆，其实你都体验过，你身死道消的那一千年，早已魂飞魄散。”
“是在不同的转世中慢慢修复了灵魂，才得以投生成人...”
司言眼神慢慢有了焦距，身体也不再老化，可佝偻的身子却没直起来。
“那又如何？”
苍渊定了定神，缓缓道：“比如，你是一滴水，知道如何能做到不干涸吗。”
司言轻笑一声：“融入到大海里不就好了，小学生都会的吧。”
苍渊幻化成人型，依旧是嬴政的那副躯壳。
“灵魂亦是如此，若是不想消亡，就融入到生命里，永生不代表永无止境，而是一种信念，一种磨灭不了的意志...”
“你依旧是那头小凶兽，也不是小凶兽，记忆里是你，却又不是你。”
“神也分三魂七魄，应劫，或许会消亡，但是不会消失，以另一种形态存在而已...”
司言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慢慢转过身，面对苍渊，脑海里晃过了那千年间，自己转世过的画面。
有单细胞生物，多细胞生物，脊椎类生物，植物，水生物，陆地兽，飞禽类...
千年间，似乎已经过了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各种人生。
她闭眼盘膝坐在地上，周身缓缓萦绕起丝丝缕缕的白光，白光缠绕成一个大茧。
苍渊长吁一口气，将大茧收入至自己的幻境。
“晋级神境，不是朝夕，小凶兽，之后的一切，看你了...”
幻境中的时间，犹如弹指一挥间，百万年已过，白色的大茧变成了青灰色。
像是被抽取了灵魂的残纱...
撕裂的一刹那，古战场内电闪雷鸣，神惊鬼嚎，似是神界亦有所感。
司言缓缓睁眼，红色血眸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戾气，体内的凶性展现。
“啊！”她仰天长啸，围绕在周身的大茧化为飞灰。
里边一头白色凶兽缓缓踏出，银色犄角几乎有一米，四肢矫健。
眉心一个繁复的图腾闪烁着灼人的金光。
“杀...”
幻境内，上古神兽凶兽尽皆出场，压制着司言的凶性。
司言几乎像是杀疯了，直到古战场再无可出的幻兽，她一只前爪猛然拍地。
“领头的，给我出来...”
眼前小山似乎动了动，冷哼声响起：“在我的地盘撒野，真当自己无敌了？”
司言眼底划过一丝轻蔑，飞身而上，朝着小山般的洪荒兽就是震彻天地的一击。
小山瞬间化作飞灰，司言停在当场，面色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爪子。
“死了，都死了？”
她环顾四周，一股苍凉萦绕心头，“怎么会这样？”
“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心慌的感觉缠绕周身，司言慌忙将爪子按在地上，给古战场注入灵气。
“不该是这样的，我不想的，不想的...”
红色泪水沁出，努力的将周身灵气全部注入，直到枯竭。
司言茫然倒地，嘴里依旧喃喃着，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那么努力的修道，那样努力的积攒功德。
怎么会压制不住内心的凶性呢？
眉心金色图腾猛然乍现出亮光，将司言周身包裹。
苍渊陡然出现在古战场的幻境，心疼的拍了拍司言的脑袋。
“你已经很棒了，接下来，扛过雷劫，就能接我的班了...”
司言皱眉，接班？接谁的班？为什么要接班？
等她再次醒来，空中黑压压的乌云几乎怼在她脸上，灭世雷倾泻而下。
司言瞳孔猛缩，举爪就挡，肉身发出一阵焦糊的臭味。
“什么玩意，刚醒就给我来这么刺激的？”司言忍不住爆了粗口。
手中灭世雷同样发出，可比起天上的来说，犹如萤火之光。
“玛德，拼了...”她一手灭世雷，一手赤炎罚雷，同时爆出。
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相辅相成的两道罚雷同时抵抗。
毁天灭地的爆破声响起，地上炸出了一个深约近百米的深坑。
与此同时，苍渊闪身出现，不敢置信的看着司言。
“小凶兽，你竟然敢用罚雷抵抗...”
司言瘫倒在坑底，浑身跟焦炭似的，听到苍渊的话，嗷了一嗓子。
“我不用罚雷抵抗用什么？用肉身我直接就成灰了...”
苍渊跳下来，将司言扶起来，拍了拍她被劈成黑色的毛发。
好笑道：“你用罚雷抵抗，本来该分批劈你九九八十一道的雷劫，直接一股脑劈下来了...”
“你看看四周...”
司言左右看了看，猛然后跳一下：“嚯，咋劈成这样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还好，还在...”
苍渊眼神飘忽，问了一句：“小凶兽，你感觉如何？”
司言发现自己一闭眼，跟四周几乎融为一体似的，连百里之外一颗沙砾掉落都知道。
她眉眼弯弯道：“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苍渊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就好。”
说罢，他提留起司言的一个犄角朝着半空一扔。
“还有三十六道荒火，加油啊！”
说罢，苍渊闪身消失在幻境。
司言咬牙切齿，被定在半空，“苍渊，你想玩死我啊！”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荒火覆盖全身，司言浑身被炙烤的开裂，毛发烧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