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固了。
苏眠的大拇指悬着。
停在手电筒的开关键上。
只差零点零一毫米。
沙发后头，林小漫抱着灭火器，以经死死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画面，她不敢看。
隔壁，楚人美的歌声停了。
客厅死寂。
风雨欲来。
僵尸叔叔空洞的血色瞳孔里，映着苏眠的脸。
那张脸，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两百万！
拼了！
叔！对不住了！
等公司上市，我给你烧一整个车队的纸人超模！
苏眠心一横，眼一闭，大拇指猛的按了下去。
嗡嗡嗡。
嗡嗡嗡。
是他裤兜，手机的震动传来。
苏眠一个哆嗦，按下去的力气瞬间没了。
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老赵。
平台的运营。
大半夜的，催我开播？
他按下接听，顺手开了免提。
“喂，老赵，什么事？”
“我靠！苏眠！我的哥！你终于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老赵的声音都在抖，劈头盖脸的吼过来。
“出大事了！你快上后台看看！你的直播间被平台超管给封了！”
苏眠懵了。
“封了？为什么？我今天没直播啊。”
“不是普通的封！”
老赵的声音都破了。
“是恶意引流内容低俗的顶格处罚！全站推荐清零！搜索权限屏蔽！直播回放全下架！连你的粉丝团都给强制解散了！”
“我特么在后台给你申诉，结果连我自己的管理员帐号都被冻结了半小时！这特么是有人花了血本，要一棍子把你打死啊！”
老赵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过来。
苏眠脑子里那股劲，瞬间就没了。
不。
不是没了。
是彻骨的冰冷。
他木然的转头。
看了眼手里的道具尬舞手电筒。
又看了眼面前还在思考尸生的僵尸叔叔。
所以。。。
我刚才差点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未来，把我司的功勋员工给办了？
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紧接着，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玄烨。”
苏眠的牙关咬的咯吱响。
“除了他还能有谁！”
电话里传来拍桌子的巨响。
“我找人打听了，他背后的mcN公司，今天下午直接跟平台签了个S级的年度对赌协议！条件之一，就是要把你这个低俗特效流的典型，彻底按死！”
“兄弟，你听我说，你先别冲动，这波他们来势汹汹，咱们。。。”
苏眠没再听。
他挂了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打开了逗鱼App。
搜索框输入“笑忘宗主”。
【抱歉，没有找到相关用户。】
他点进自己的关注列表。
排在第一位的那个头像，变成了一片灰色。
再点开昨天爆火的热搜。
所有关于他的直播切片，全部是【视频已被删除】。
昨天的奇迹，就这么没了。
一点痕迹都不剩。
“老大。。。”
林小漫不知何时放下了灭火器，凑了过来，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根据现有信息分析，这是一次典型的有预谋的降维打击式的商业竞争。对方利用了资本优势和平台规则，对我们进行了精准的斩首行动。”
她语气还算冷静。
但捏紧的拳头在抖。
“说人话。”
苏眠声音很平。
“我们被彻底封杀了。”
“呵呵。”
苏眠笑了。
他低着头。
肩膀开始抖。
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越来越大。
最后变成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啊！
真特么好啊！
老子这边刚接了两百万的单子，你那边就把我锅给端了？！
不讲武德！
玩不起是吧？！
林小漫被他笑得直起鸡皮疙瘩。
“老大，你。。。你没事吧？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可以换平台，可以去b站，去抖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眠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眼睛血红，里面全是豁出去的狠劲。
他看了一眼林小漫。
又扫了一眼客厅里那两位货真价实的“特效”。
“换平台？”
“不。”
苏眠扯出一个笑。
一个很危险的笑。
“他们不是说我低俗特效流吗？”
“他们不是觉得，拔了我的网线，我就只能等死吗？”
这时，手机又响了。
一条短信。
发信人是“乐哈哈集团-市场部”。
【苏先生，刚跟我们老板汇报完，他对您的创意非常满意！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成片了！对了，我们想问一下，您团队的特效。。。是真实拍摄，还是后期合成的呀？我们这边法务需要确认一下，以规避潜在风险。】
苏眠看着这条短信，笑的更开了。
他单手在屏幕上飞快的打字。
回复过去。
“放心。”
“我们团队，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