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的水晶灯还在晃，沈知意刚和王总聊完文创合作，转身就被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拦住。是恒远集团的李总——之前老城区项目招标时，恒远输给了沈氏，此后总爱找机会旁敲侧击。
“沈总，好久不见。”李总端着酒杯，眼神里带着点刻意的熟稔，“听说老城区项目已经开始铺文创了？投入不小吧？我倒是有点担心，要是后续文旅分成没达到预期，沈氏这刚缓过来的资金链，会不会又紧张啊？”
这话一出，周围原本闲聊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落在沈知意身上——明着是关心，暗着是在问“你扛不扛得住风险，会不会搞砸”，还想套出沈氏的资金情况。
沈知意端着香槟，手指轻轻转动杯身，表面笑得从容：“李总关心沈氏的资金，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老城区项目的资金，我们和筑境国际做了风险对冲，文旅分成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文创产品预售、古建研学课程的收入，多渠道分散风险，应该比单一项目依赖分成要稳妥些。”
她顿了顿，话锋轻轻一转，目光落在李总身后的恒远集团logo上：“倒是李总，上次听王总说，恒远在城东拿了块地，想做高端民宿？民宿投入周期长，要是客源跟不上，资金回笼怕是会慢吧？李总今天这么关心‘资金链’，该不会是贵公司遇到类似问题了？”
李总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差点洒出来：“我……我就是随口问问，恒远的资金没问题。”
“那最好。”沈知意浅浅抿了口香槟，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毕竟做实业，资金稳才走得远。要是李总后续有资金规划上的困惑，其实可以问问王总——筑境在文旅项目资金管控上很有经验，说不定能给您点建议。”
旁边的王总立刻接话：“是啊李总！我跟沈总合作时，就觉得沈氏的风险控制做得特别好，多渠道布局太重要了。您要是需要，我回头把我们的资金方案给您参考参考？”
李总脸色更僵了，刚想再说点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凑过来，小声想插话：“李总，我们刚才说的那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衍轻轻打断。他站在沈知意身侧，手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等沈总说完。”他眼神扫过那人，又看向李总，语气平静，“她在脑子里盘算计呢，别吵。”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忍不住低笑——谁都看出来，沈知意刚才那几句话，是把李总的“关心”又抛回了他自己身上，现在怕是还在琢磨怎么把话接得更周全，哪容得别人打断。
李总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唐突了，沈总心思缜密，确实不用我瞎操心。”
沈知意这才收起目光，对着李总微微点头：“李总也是好意，我明白。其实行业里互相交流风险也挺好，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请张教授一起，聊聊古建项目的可持续运营，说不定能碰撞出更稳妥的方案。”
这话既给了李总台阶，又暗指“你不懂古建项目，别瞎操心”，张教授在旁边立刻附和：“是啊！知意这孩子在古建运营上有想法，上次跟我聊‘文物保护+商业运营’的平衡，想得比我还周全，李总要是感兴趣，下次可以一起来听听。”
李总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只能端着酒杯点点头，转身找借口走了。周围人立刻围上来，王总先笑着说：“沈总，您刚才那几下太妙了！李总想套您的话，反倒被您问得没词，这脑子转得也太快了！”
“就是啊沈总！”旁边的设计总监也说，“我刚才还替您捏把汗，没想到您几句话就给圆回来了，还把话题引到咱们擅长的古建上，这谈判技巧绝了！”
沈知意笑着摇摇头，看向陆衍：“其实刚才李总问资金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在想文创预售的数据，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看你反应挺快的。”陆衍递给她一块刚拿的小蛋糕，是她爱吃的抹茶味，“刚才有人想插话，我就知道你还在琢磨怎么接话——你一认真想事，就会下意识捏酒杯柄，刚才手指都捏白了。”
沈知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果然有点泛红，忍不住笑了：“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我还以为我装得挺像的。”
“装得是挺像，”陆衍帮她拂掉裙摆上的一点蛋糕屑，“但我知道你，表面越平静，脑子里越在快速算账——算风险、算应对、算怎么把话绕回去，对吧？”
旁边的张教授看着两人，忍不住感慨：“你们俩这默契，真是旁人比不了的。知意有你在旁边护着，还能专心琢磨应对，难怪越来越厉害。”
沈知意咬了口抹茶蛋糕，甜意慢慢化开来。她知道，刚才能从容应对，除了自己快速盘算，更因为陆衍在身边——他懂她想事时的习惯，会帮她挡住无关的打扰，让她能专心在语言里“拆招”。
酒会快散时，沈知意又遇到了李总。这次李总没再提资金，只是客气地说：“沈总，下次古建运营交流会，我一定来听听，跟您多学学。”
沈知意笑着点头：“互相学习，行业好了，我们大家都好。”
回去的车上，陆衍握着方向盘，突然说：“刚才你问李总‘是不是贵公司遇到问题’时，眼里亮了一下，是不是那时候就想好要引到古建项目上了？”
“是啊。”沈知意靠在副驾上，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他不懂古建，我提张教授，提运营交流会，他肯定接不上话，这样既不得罪人，又能让他知道，沈氏的项目，不是他能随便置喙的。”
陆衍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笑意：“还是你厉害，脑子里的小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那不然怎么当总裁啊？”沈知意笑着反问，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不过刚才你说‘别吵’的时候，还挺帅的，像我的‘专属保镖’。”
车窗外的路灯闪过，映在陆衍泛红的耳尖上。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他不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要在她琢磨对策时，帮她挡掉打扰，让她能安心“算计”，就够了。而她，也总能用自己的智慧，把每一次刁难，都变成展现能力的机会，活成真正的“事业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