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莉娅，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塞西的身后。
她安静地听着自己丈夫那番大言不惭的发言，没有立刻打断，只是那样听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塞西还毫无察觉，笑着问道，他还想继续逗他们玩一玩呢……
卡尔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斯内普也只能配合地，极其尴尬地笑了笑。
随后，卡尔缓慢地抬起手，轻轻的指了指塞西的身后。
塞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缓慢地转过身，那一刻，他身后那无形中摇晃着的狐狸尾巴仿佛瞬间冻结，然后“咔嚓”一声碎成了石头渣子。
“你在干什么啊，塞西？”，莉娅微笑着问道，语气轻柔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哎呀！真糟糕啊！”，塞西反应极快，立刻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
“我还说今天早上可能会下雨，想让他们快点进来呢，结果一聊天就忘记时间了！”，塞西试图蒙混过关。
“你在骗人吧？今天根本就没有下雨的通知。”，莉娅继续微笑，但那抹微笑明显带着危险。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是明天的天气预报吧。”，塞西还妄图挣扎一下。
“那你还需要雨衣吗？”，莉娅眨了眨眼，语气温和地追问。
“你……你听见了？”，塞西的嘴角有些僵硬。
他明明算计着莉娅在楼上的房间，估计听不见才喊的那句话，但是……
“你这个大笨蛋！”，莉娅终于忍不住，笑着在塞西身后轻轻拍打了两下，算作惩罚，“不要因为我听不见就把孩子们当玩具逗！！！”
“对不起我错了，”塞西立刻从善如流地认错，态度诚恳得近乎夸张，“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这句话在卡尔生下来之后你就承诺过一次。”，莉娅抬起手，比了一根手指。
“所以我之后就没有再犯了啊。”塞西依旧不肯就此承认错误，他依旧在挣扎。
“然后是卡尔满一岁。”，莉娅面不改色，又比出第二根手指。
“卡尔三岁。”，第三根手指。
“卡尔上学。”
“卡尔去德姆斯特朗。”
“卡尔休学。”
“卡尔……”
“……”，塞西陷入了沉默。
“我竟然……干过这么多次吗？”，塞西抿了抿唇，眼神开始飘忽，“完全没有记忆了……”
“我明明记得我是一个很棒的很优秀的父亲啊，为什么我会看过这么多次坏事呢。”，塞西思考着就好像真正的在反省。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是不会记得的。”卡尔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补充道，然后又偷偷凑近斯内普，压低声音说，“其实还有很多呢，从我出生到现在，爸爸这招已经用过好多次了。所以……你要慢慢习惯。”
“我想……我会努力习惯的。”，斯内普干巴巴地回应，试图接受这过于活泼的家庭氛围。
好吧……
他或许暂时还是不能很好地习惯。
莉娅也知道他们在门口耽搁太久了，于是她转身面向卡尔和斯内普，笑容变得温暖而真诚，“快进来吧，孩子们。塞西他就是这样，明明上学的时候特别成熟稳重，结果结婚后就变得越来越幼稚。”
莉娅的语气里听着像是抱怨，却隐隐透着一丝藏不住的骄傲和宠爱。
“好的，科斯特女士。”，斯内普立刻应答，但身体依旧显得有些僵硬。
这毕竟是他人生中极其陌生的体验，甚至在几年以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场景，如果有人告诉他，他或许会这样，他一定会狠狠的嘲笑奚落那个人，如果那个人是学生的话，他还要给他所在的学院扣分，哪怕对方是个斯莱特林。
但神奇的就是这种事情现在居然真的发生了。
……
斯内普甚至感觉他的心脏在砰砰砰的跳。
“诶？真新鲜，”莉娅惊奇地笑了笑，“好久没人在家里这么正式地称呼我了。”
而随后，莉娅话锋一转，笑容更加灿烂：“而且，你已经和卡尔在一起了，理论上来说，你应该跟着卡尔叫我妈妈才对，对吧？”
“但是……”，斯内普显得更加紧张了。这进展对他来说太快了。
按照他贫瘠的社交认知和听来的“经验”，至少需要经过好几个阶段才……
“没有但是，”莉娅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打断他，“叫我妈妈就可以了。不然直接叫莉娅也可以。或者……”她侧头想了想，嘴里立刻蹦出一连串让斯内普头皮发麻的称呼，“如果叫阿姨的话就显得我有些老了，干脆叫姐姐好了？”
斯内普抬头，看了看莉娅，莉娅虽然是麻瓜，但保养的很不错，看上去就好像四十多岁的人……
但是……
如果……
斯内普未响应。
“可是叫姐姐的话就差辈分了吧？”，莉娅仿佛自言自语般地继续推理，“如果你叫我姐姐，那你和卡尔的关系就会显得有点……”
“好了妈妈！”卡尔连忙平移上前，伸出手在莉娅嘴边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哭笑不得地阻止她继续说一些暴言，“不要再说了！你到底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呀？”
“哦，好吧……”，莉娅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玩脱了。
她看了看对面已经彻底宕机，眼神一片空白，如同运转过热即将蓝屏的电脑一般的斯内普，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好吧好吧，我不逗你了，”，莉娅终于收敛了些，笑容依旧温暖，“快进来吧，我们一起吃午餐，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卡尔看着自家妈妈，又看了看那边明显更紧张的斯内普，在心里默默吐槽……
看来妈妈您也没打算轻易放过西弗勒斯啊……
可恶！
不要把别人的恋人当成可以逗弄的小猫啊！
“好的。”，斯内普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是在开玩笑？一种混合着庆幸和些许难以言喻的失落感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
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
他当然渴望能与卡尔的亲人关系更近一步。
爱屋及乌。
……但现在，看着转身准备引他们进门的莉娅，斯内普只觉得这条融入家庭的道路，似乎异常漫长……
并且很多时候可能会出其不意的出现陷阱……
他必须得小心一点……
他必须……
但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转过身去的莉娅却忽然再次回头。
莉娅眨眨眼，脸上又露出那灿烂的 带着一丝狡黠却无比真诚的笑容。
“但是最开始那一句可不是开玩笑哦。你真的可以叫我妈妈，毕竟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斯内普微愣。
家人……
这个词显得熟悉又陌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卡尔温热的手贴了过来，那只手显得非常暖和，又很柔软，他轻轻的捏在自己的手心，斯内普低头，撞上了卡尔宝石蓝色的眼睛。
“很抱歉，他们两个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没有办法，毕竟你看着我就应该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样子，这是遗传……”，卡尔伸出一根手指头，煞有介事的说。
斯内普感受着他掌心温暖的弧度，以及那双让他心动的漂亮的宝石蓝色的眼睛。
……
“是很好的遗传……”，斯内普的声音几乎微不可察的。
“你说什么？什么遗传?”，卡尔其实听到了，毕竟他离斯内普很近，但他不敢相信斯内普居然会在这方面夸奖他。
“我说是很好的遗传。”，但就是如此，斯内普再次开口了，他轻轻的凑近，用一个卡尔保证能够听见的声音，如此的说道。
卡尔愣了愣，他的眼睛微微颤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对嘛，毕竟要遗传出我这种天才嘛。”，卡尔那种语气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小猫一样。
斯内普能够感觉到他喜欢这些。
斯内普能够感觉到……
他希望能跟这些人成为真正的家人。
“当然我的天才。”，斯内普的声音坚定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