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少来这套。”
“赶紧去把手续办了，明天就给我滚过来上班！”
“这案子，你得给我盯紧了！”
“是！是！”
陈清泉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鞠躬，差点把头磕到地上。
……
祁同伟离开高院，车子没有回省委大院，而是径直开向了汉东省检察院。
陈清泉的人事变动，他得亲自去跟钟小艾说一声。
毕竟，是从她手底下挖人，于情于理，都得打个招呼。
祁同伟的车一开进检察院大门，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快看！是祁厅长的车！”
“祁厅长怎么突然来了？”
“我的天，不会是来我们这儿视察工作吧？我今天的报告还没写完啊！”
走廊里，原本还在闲聊的检察官们，瞬间作鸟兽散。
一个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工位，坐得笔直，装出全神贯注工作的样子。
祁同伟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他径直穿过走廊，在一间挂着“检察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停下，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女声。
祁同伟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钟小艾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审阅着一份文件。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检察官制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干练和飒爽。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来人是祁同伟。
好看的眉毛先是微微一挑，随即眼神里就带上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哟。”
钟小艾放下了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不是我们汉东省的‘孤胆英雄’，祁大厅长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调侃。
“跨境抓捕，千里追凶，真是威风八面，扬我国威啊。”
“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检察院了？”
祁同伟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刺。
他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笑着回应道。
“怎么？不欢迎？”
“我来看看我的老搭档，顺便汇报一下工作，不行吗？”
“不敢当。”
钟小艾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您现在是省委常委，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我一个小小的检察长，哪敢让您汇报工作。”
“再说了，您去缅国那么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手机一关，消息全无，连口信都不捎一个。”
“我们这些在家里的人，天天提心吊胆，觉都睡不好。”
“您倒好，一声不响地回来，直接就搞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祁厅长，您这保密工作，做得可真是够可以的啊！”
话说到最后，那股子怨气，已经毫不掩饰了。
祁同伟知道，这丫头是真的生气了。
气他玩消失，气他去冒险，更气他让自己白白担心了那么久。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你看，一根头发都没少。”
“再说了，那种情况，怎么联系？万一暴露了，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几分哄人的味道。
“好了，别生气了。”
“这次去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
“下次，下次一定给你带礼物，行不行？”
“礼物？”
钟小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抬眼，冷冷地瞥着祁同伟，那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祁大厅长，你觉得我缺你那点礼物？”
“我缺的是礼物吗？”
“我缺的是你这个人，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祁同伟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地摸了摸鼻子。
他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走到钟小艾的办公桌旁，目光落在她紧锁的眉头上，还有眼下那淡淡的青色。
这丫头，肯定又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他心里叹了口气，绕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干什么！”
钟小艾身体一僵，条件反射般地就要挣开。
“别动。”
祁同伟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他的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稳稳地搭着。
“你看看你，肩膀都僵成石头了。”
“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是不是又没日没夜地干？”
“检察院这么大个摊子，反贪局刚整顿完，一堆的烂事，都指望你一个人？”
他的手指开始发力，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她紧绷的肩颈肌肉。
那力道，恰到好处。
酸胀感瞬间袭来，让钟小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想反抗，想把他推开，可身体却很诚实地慢慢放松下来。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手法，还真是专业。
“放手！”
她嘴上依然不饶人，但声音已经软化了不少。
祁同伟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继续念叨。
“你以为我愿意玩消失啊？”
“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到处都是眼睛。”
“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可能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我跟你说，我这次能活着回来，都算是命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力道，按在她一个酸痛的穴位上。
“嘶……”
钟小艾疼得皱起了眉，却也感觉那股淤积的疲惫，正随着他的按压一点点散开。
“你还好意思说！”
她的怨气又上来了。
“命大？你每次都说命大！”
“祁同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命有好几条啊？”
“你知不知道，你手机关机的那几天，我把汉东省公安厅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他们一个个都跟我打太极，说你在执行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什么秘密任务需要你一个公安厅长亲自去拼命？”
祁同伟听着她的抱怨，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他知道，她这是在后怕。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放得更低了。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以后不管去哪，都第一时间跟你报备。”
“就算手机没信号，我爬也要爬到有信号的地方给你发个信息。”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钟小艾的脸颊微微发烫。
那股子憋了好几天的火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大半。
她哼了一声，总算是没再推开他的手。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祁同伟手指按压时，骨骼间发出的轻微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钟小艾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彻底瘫在了椅子上。
“说吧。”
她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肯定不只是为了给我按两下肩膀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