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间内,风暴平息,重归混沌。林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星云深邃如渊,隐隐有镇压万法、熔炼乾坤的古老道韵流转。他心念微动,那块新融合的暗金小鼎残片自噬洞深处浮现,悬浮于掌心之上。虽只有碗口大小,残缺不堪,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厚重气息,仿佛轻轻一掷,便可压塌山岳,熔穿虚空。
“混沌镇压……混沌熔炼……”林越低声呢喃,指尖一缕混沌之气注入残鼎。顿时,残鼎表面那些流动的混沌符文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沉重领域以残鼎为中心扩散开来,笼罩方圆十丈!领域之内,空间凝滞,灵气沉寂,连那株摇曳的双色混沌芽都微微一滞,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这正是镇压法则的初步运用!虽然范围极小,且消耗巨大,但猝不及防之下,足以让同阶修士行动迟缓,神通滞涩!
“收!”林越心念再转,领域散去。他又尝试将一缕得自拍卖会的废弃炼器材料投入残鼎上方。残鼎微微震颤,发出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吸力,将那材料吞入。下一刻,林越便感觉到,那材料在残鼎内部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中,被迅速分解、提纯,杂质化为虚无,精华则化作一缕精纯的金灵之气,反哺而出!效率虽远不如直接吞噬生灵或灵脉,却胜在精准、可控,且对残鼎消耗极小。这便是熔炼之能!用于处理材料、提纯药性,乃至对敌时瓦解对方法宝、神通,皆有奇效!
“好!有此残鼎相助,无论是炼丹、炼器,还是对敌保命,手段都将丰富数倍!”林越心中欣喜。这第三块碎片的收获,远超预期。他隐约感觉到,随着混沌鼎碎片不断集齐,这件至宝的真正威能,将逐步显现。届时,或许真能如传说中那般,镇压诸天,熔炼万道!
熟悉了残鼎的新能力后,林越并未急于出关。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尤其是在这龙潭虎穴般的中州丹鼎阁。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并将新能力完美融入自身战斗体系。他取出一部分拍卖所得的资源,借助混沌空间的时间差,开始闭关巩固修为,演练神通。
外界,三日转瞬即逝。
林越出关时,气息愈发内敛深沉。他刚走出洞府,便见木炎长老已在谷外等候。
“林小友,哦不,林长老,三日闭关,看来收获不小啊。”木炎长老笑呵呵地迎上来,目光在林越身上一扫,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感觉林越的气息似乎更加圆融厚重了,但又具体说不出变化在哪里,只觉得深不可测。
“略有感悟,劳长老挂心了。”林越拱手道。
“今日便是阁内丹道小比之期,各峰长老及其亲传弟子皆会到场,算是盛会前的一场热身。阁主吩咐,请林长老务必到场,或许……能见到一些‘有趣’的同道。”木炎长老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越心中明了,这所谓的“小比”,恐怕不仅是切磋丹术,更是各方势力试探、较劲的舞台。药尘子阁主让他参加,既有展示之意,恐怕也有借他这把“刀”,敲打某些人的打算。
“晚辈遵命。”
两人化作遁光,飞向丹鼎阁核心区域的论丹峰。此峰高耸入云,峰顶被削平,形成一个巨大的白玉广场,广场四周设有无数蒲团与石台,中央则是一座高台,显然是主位。此刻,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气息驳杂,不下数千人。除了丹鼎阁本阁的丹师、弟子外,还有不少身着其他宗门服饰的修士,显然是前来观礼或交流的外客。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丹火气息与药香,议论声、寒暄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林越与木炎长老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林越这张陌生面孔,以及他腰间那枚紫金客卿长老令牌,更是引来了诸多好奇、审视、甚至是不加掩饰的敌意与嫉妒。
“哼,一个东州来的丧家之犬,不知走了什么运,竟被阁主破格提拔为客卿长老!”
“听说他炼成了极品五行蕴神丹?怕是侥幸吧?”
“混沌道体?哗众取宠罢了!丹道一途,讲究的是水磨工夫与传承底蕴,岂是旁门左道可窥?”
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林越面色平静,恍若未闻。木炎长老则冷哼一声,元婴威压稍稍释放,那些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
两人来到广场前方,一处视野较好的区域落座。立刻便有相熟的长老过来与木炎寒暄,目光却不时瞟向林越,带着探究之意。
“木炎师兄,这位便是新来的林长老?果然一表人才。”一名面色红润、身材微胖,笑容和煦的元婴初期长老笑着拱手,他道号“赤阳”,掌管丹鼎阁一处分舵,与木炎关系尚可。
“赤阳师弟过奖了,林长老丹术精湛,日后还需你等多加照拂。”木炎笑着还礼,为林越引荐。
林越起身见礼,不卑不亢。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阴冷的声音插了进来:“照拂?怕是木炎师兄照拂过头了吧?我丹鼎阁客卿长老之位,何时如此轻易授予一个来历不明、修为不过金丹的小辈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面容瘦削、眼神锐利如鹰、身着暗红丹袍的元婴中期长老,带着几名气息精悍的弟子走了过来。此人道号“烈煞”,乃是丹鼎阁内与木炎不太对付的实权长老之一,掌管刑罚,素以严苛着称。他身后一名金丹后期巅峰、神色倨傲的青年,正冷冷地盯着林越,目光中充满挑衅,正是烈煞的得意门生——齐云!
“烈煞师弟,此言差矣。林长老乃阁主亲自首肯,凭的是其混沌丹道之能,何来轻易之说?”木炎长老脸色一沉,语气转冷。
“混沌丹道?呵呵,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把戏罢了!”烈煞长老嗤笑一声,目光逼视林越,“小子,听说你炼丹不依常理,乱搞一气?今日小比,可敢与我这徒儿齐云切磋一番?让大伙儿看看,你这客卿长老,究竟有几分斤两!”
话音落下,周围顿时一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越身上。这烈煞长老,竟是直接发难了!
齐云上前一步,傲然道:“林长老,在下齐云,痴长几岁,炼丹百余载,略通丹道。今日便以三阶顶级丹药‘龙虎淬魄丹’为题,与你切磋控火、凝丹之术,不知你可敢应战?”
龙虎淬魄丹,乃是淬炼神魂、巩固道基的珍稀丹药,炼制极难,对神识掌控、丹火精微操作要求极高,最能体现丹师基本功。齐云以此为题,显然是想在林越最可能薄弱的“基础”上碾压他,打击其威信。
木炎长老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回绝,林越却轻轻摆手,上前一步,平静地看向齐云,淡淡道:“既然齐道友有此雅兴,林某奉陪便是。”
他竟然答应了!而且如此平静!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哗。这东州小子,是真有底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烈煞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得色,齐云更是冷笑连连,仿佛已胜券在握。
木炎长老传音道:“林小友,齐云浸淫丹道多年,基础扎实,尤擅控火,你……”
“长老放心,晚辈心中有数。”林越传音回道,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远处高台之上,那位仿佛对下方争执浑然未觉、依旧闭目养神的药尘子阁主身上,心中冷笑:“想拿我当垫脚石?正好,也借此事,让某些人看清楚,我这‘混沌丹道’,究竟是旁门左道,还是……大道通天!”
丹道小比,瞬间变成了新旧两派、甚至可能牵扯更深层势力博弈的战场!而林越这枚投入丹鼎阁的“石子”,将激起怎样的涟漪?
就在比试即将开始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广场边缘,一名身着素白星纹道袍、气息飘渺、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中年文士,正静静地注视着场中的林越,尤其是他腰间那枚观星玉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推演之芒。
“混沌现,星轨乱……天机示警,应在此子身上么?有趣……”文士低声自语,身影缓缓淡化,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若林越在此,定会认出,此人道袍上的星纹,与那天机殿,如出一辙!
暗流,已悄然涌动至台前。而林越的丹鼎阁生涯,注定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