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脸、熟悉的神态,连说话的语气都和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恍惚间,文玉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十年前,她的丈夫正如往常一般回到家跟她打了个招呼。
可是,这怎么可能?
文玉的神情空白了好几秒,全靠她死死抓住了旁边跟她一起过来的那个客人才没有当场失态。
“知书?”
谢知书猛猛点头,他死了这么多年老婆还能一眼就认出他来,谢知书可开心坏了,都没注意到文玉已经深呼吸了好几次,还在自顾开心地催促她:“是我是我呀阿玉,快让我进家去吧!”
“你给我站住!”
眼看面前的死鬼前夫一副蠢蠢欲动马上就要往儿子新房钻的势头,文玉顿时连害怕都顾不上,下意识就是一声喝止。
谢知书被吼得脖子一缩,委屈巴巴地看着她:“阿玉?”
文玉身旁的那个客人也被她这一声喝止给惊住了:“老文这怎么回事啊,他不是来你家做客的吗?”
文玉强笑了下:“没有,他、他是我家一远房亲戚都好久没见了呵呵,我跟他单独聊聊去,你先回屋吧。”
说罢文玉就伸手拽住了谢知书,把他往人少的楼梯道那边拉去。
碰到谢知书时,他身上冷冰冰的温度让文玉心中又是一颤,手腕那里本该跳动的脉搏一片死寂。
远离了人群后文玉停了下来,她努力平复了下心情:“谢知书。”
这下两人单独相处了,谢知书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扭捏来:“是我,老婆我回来了。”
文玉的声音带着几分微微的颤抖:“你现在……是人是鬼?”
谢知书低下头:“就……不是人。”
好的,那就是鬼了。
文玉呼吸一滞,本来该害怕的,可是眼前的‘人’和她记忆中傻乎乎的谢知书完全一样,那股害怕的情绪就莫名减淡了不少。
“你都死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想起来要回家看看?”
本想说点什么久别重逢的感人话,没曾想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抱怨。
文玉自己都愣了一下。
再说此时谢枫家,谢知礼发现文玉好像已经离开了很久都没回来。他有点奇怪地问一旁的客人:“你看到阿玉去哪儿了吗?”
那客人道:“刚好像老秦带着她去门口接客人了。”
谢知礼奇怪,什么客人还得要她亲自去接?正说着话呢,客人口中的“老秦”回来了,,谢知礼就问她:“秦云你知道阿玉她现在在哪吗?”
秦云随口答道:“老文拉着一个小伙儿在外边说事呢,估计一会儿就回来吧。”
什么事还得在外边谈?谢知礼更奇怪了,他想了想也往门外走去。秦云见状不由跟旁边的人打趣道:“你看看这老谢,一把年纪了,还是到哪儿都离不开媳妇儿的样。”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这两口子从以前就一直黏黏糊糊的,他俩不腻,我都看腻了。”
谢知礼出了大门往前走了一段后,隐隐听到楼道那里好像有说话的声音,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儿子结婚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谢知礼听到有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大喜的日子你去把孩子吓到了怎么办?”
这是他老婆文玉的声音。
谢知礼听得很迷茫:“阿玉,你在跟谁说话呢?”
“……”
“……”
楼道里突然一阵沉默。
“阿玉?”谢知礼走近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表情有点奇怪的文玉。她的面前站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谢知礼,看不见样貌。
“这是?”
文玉心惊胆战地看着脸色瞬间布满阴影的谢知书,不等谢知礼再说些什么,连忙几步窜到谢知礼跟前把他往回推:“你怎么过来了?你先回去,我跟、跟他说完话就来!”
“阿玉你……”
“你怎么急着让他离开啊?”谢知书缓缓转过身来,笑呵呵的对一下愣住了的谢知礼道:“我和小礼也好久不见了,留下来多聊会呗。”
再看到这张熟悉的脸,谢知礼的第一反应却是警惕。
他反手将文玉护在身后:“你是谁?”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谢知礼没把眼前这人当成自己那死了几十年的大哥。
被谢知礼护在身后的文玉看了一眼对面的谢知书,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阵窒息。
前夫都死了快三十年了,怎么还能整一个修罗场出来?
“老谢,他是你哥!”
“大哥?”谢知礼不太信:“不可能!阿玉你怎么也犯糊涂了?大哥都走了多少年,眼前这个不过是刚好和大哥长得像而已,你别被他骗了。”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别老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谢知书: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
他一抹脸,嗷嗷地冲上去对着谢知礼就是一通王八拳:“臭小子我让你说教!我让你连你亲哥都认不出来,我今天就得好好教训你!”
“你还抢你嫂子!你让我儿子叫你爹!你王八蛋!!!”
……
顾年趴在护栏那儿支棱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一时间什么老槐树的干儿子都给他抛到了脑后头去。甚至连槐木都没发过烫了。
如果老槐树真能通过这些槐树枝远程看到顾年周边发生的一切,那顾年都怀疑这当头连老槐树都已经把它那干儿子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