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舞以向死而生的绝决,踏上了登神之路的最高处。
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剑锋触及阮轻舞肌肤的刹那,化作万千星光没入她的识海。
“轰——”
她的瞳孔骤然迸发出贯穿天地的剑芒,银白长发如星河倾泻,每一缕发丝都流转着割裂虚空的锋芒。
眉心处,水晶剑印缓缓成型,与灵海道种完美相融。
当她再度睁眼时,九重天阙在她脚下臣服!
青鸾神剑的清鸣震碎层云,遮天羽翼在她身后舒展。
神剑融合了水晶古剑的道韵,彻底蜕变之后,宛如璀璨的月华冰晶。
就连青鸾的虚影,也镀上了一层皓月神辉,看上去愈发神圣。
每一片飞羽都流淌着剑意,漫天光雨中。
凌驾九霄之上,她一人独掌天光。
“今夜天风烈——”
她指尖轻抚剑印,声如万剑齐鸣。
“正宜——斩道登神!”
此刻——
她是劈开混沌的光,
是贯穿万古的剑,
更是这乾坤寰宇间,
唯一的法则!
斩道登神
谢云止的脚步停在虚空。
他望着那个站在光中的身影,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凤凰仙琴的弦不知何时已悄然松缓,琴尾坠着的昙花玉坠轻轻摇晃。
“小昙花——”
他无声地勾起唇角。
“终究还是长成了,照耀天地的光。”
水镜之外,万籁俱寂。
悟道碑灵的虚影剧烈震颤,苍老的声线里带着亘古未有的惊颤。
“小丫头——竟真成了!”
“她还真是惊才绝艳啊!”
天地剑灵都麻了,他还是远远低估她在剑道上的天资了。
“哈哈哈!小月亮可真他娘的帅!”
苏衔酒的酒葫芦何时掉了,他都没有发现。
“哥!哥!轻舞她闯过去了!”
裴衿墨在见到她冲向水晶古剑的那一瞬间,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了。
他死死攥着兄长的衣袖,指尖几乎要掐进他的血肉里。
“我——我看到了。”
裴临渊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整个人都踉跄了几步。
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发疼,却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那个凌空而立的身影,正将漫天星月都比作陪衬。
惊呼声如浪潮般席卷天剑秘境,无数新生仰望天穹。
“世间第一位——女剑神。”
“轻舞她真的做到了!”
“强到令人发指!我愿以死证道,为她喝彩!”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惊艳之人?”
“南域明月,今日光照八荒!”
“……”
星陨平原之上的新生们都炸开锅了。
一道道嚎叫声,此起彼伏。
冲霄剑光穿透秘境壁垒,将六界夜空映照如白昼。青鸾虚影展翅长鸣,洒落的每一片羽光都是无上剑意。
“咚——”
“咚——”
云上学宫的天地道钟自主鸣响,钟声荡开万里祥云,为新剑神加冕。
那钟声传遍六界,震得诸天星斗移位,万道法则共鸣。
【君临城·帝宫】
国师凌鹤卿猛地抬头望向夜空。
“陛下——”
“臣,夜观天象,您——这帝位怕是不稳啊!”
鎏金龙椅之上,人皇裴清衍缓缓起身。
他眼中万千剑芒流转,御尘仙剑在鞘中剧烈震颤,发出渴望交锋的铮鸣。
“剑道不孤。”
他唇角勾起战意盎然的弧度。
“这六界剑道——”
“终究要有场惊天对决了。”
“朕——必要与此人大战一场!看看,这天下究竟谁主争锋?”
【南域王府】
阮扶风手中茶盏裂开,安神茶汤映着天穹剑光。
他抬头时,灰蓝色瞳孔剧烈收缩。
感受到那股天不可阻,地不可崩的剑意,他整个人都头皮发麻。
“这剑意——”
“比当年人皇初登神位时,还要霸道三分!”
单单感受这剑意,就知道这位是个狠人。
那道贯穿天地的剑光里,他看到的不是人皇的浩然王道,而是斩尽枷锁的决绝——
神佛阻路?
那便剑斩神佛!
“这是又出了一尊杀神啊!”
【冥界·黄泉殿】
“这杀意,比鬼帝陛下还可怕。”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陛下最近越发难伺候了。”
“真是——这破差事,一天都不想干了。”
冥殿的十大长老,都在小声议论。
最近鬼帝陛下的脾气特别差,被冥界的破事绑住,他每天都暴躁。
“咔嚓!”
风烬掌中的批命笔突然断成两截,墨汁溅在《往生录》上,晕开大片血色的阴气。
十大冥殿长老集体噤声,看着自家陛下缓缓站起,彼岸花血袍无比醒目,他们全都缩成一团。
“有意思——”
风烬盯着殿外发抖的百万阴兵。
“这人族天骄倒是比冥界这些废物争气多了。”
“凡界这是又出了一尊人皇啊!”
“陛下?那咱们要去找事吗?”
冥殿长老弱弱地问道。
“找事?特么冥界这么多破事?不给本帝解决了,还有心思去凡界找事?”
风烬怨念重得比魂河都可怕。
“本帝是一天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
“通通去做事,一个个杵在那里,装神弄鬼吗?做个人吧你们!”
“陛——陛下——咱们就是鬼。”
“……”
【灵界·绡纱坞】
灵帝月满衣手中的星轨仪突然炸裂,水晶碎片映照出他震惊的绝美面容。
“凡界,竟又孕出一颗刺破天穹的启明星。”
绡纱随风拂动,露出他身后崩塌的星象图。
千万道星轨此刻全部扭曲,共同指向凡界那道贯穿天地的剑光。
“可是啊……”
“这六界八荒——有潮笙这一轮旭日就足够了。”
他指尖抚过星盘上弟弟的命星轨迹,眸子里泛起罕见的温柔。
“本帝执掌星穹。”
“还没哪个凡胎,配让潮笙抬头仰望。”
“凡界的锋芒——本座亲自来折。”
指尖碾碎一枚血色命星,碎芒在袍角绽开凄艳的花。
【魔界·烬月墟】
“约战,约战!”
“终于出了个像样的对手,必须约起来。”
魔尊紫夜宸兴奋地说道,紫瞳灼亮。
【妖界】
“人皇那么强,凡界又出一个剑神,这还得了?”
“别提裴清衍,那就是个混蛋。”
“混蛋不是南域王吗?”
“护着南域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谢云止也不是好东西。”
“快看看,新剑神到底是谁?”
六界震动,无数道探究的目光,落向天剑秘境。
“滚——”
谢云止神念一扫,冷声呵斥,所有探究的神念纷纷如潮水退散。
“怎么又是云上学宫?”
“啥情况啊?云上学宫天天整这么大动静,那夫子又小气得要命,看都不给看一眼。”
“到底是谁成剑神了?难道是那位醉剑仙?”
“谢云止可真是气人啊。”
“偏偏打不过他,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老实滚呗。”
“……”
谢云止的目光落向了阮轻舞,她有所察觉,朝着他露出了流云浅月般的笑容。
乌云散尽,一轮巨月出现在她的身后。
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她一袭星辰羽衣,银发如雪飞舞。
她凌空而立的身影,让日月都黯然失色。
这一瞬间,天地寂静无声。
一眼万年。
剑神
尤其是云上学宫的新生们,一直抓心挠肺想知道南域明月究竟长什么样。
此刻,他们如愿以偿见到了,却瞬间觉得魂魄都丢了。
“她——她的美貌杀我。”
“完了,完了,一眼误终生。”
“真的,不该看她。”
“这怎么还不能是六界白月光了?说她是日光,我都接受好吗?”
“不——她令日月失色了。”
“你们这群傻子——”
“她可是刚用剑气劈开了天道啊!”
“美貌?”
“那不过是剑神冕上,最微末的尘埃!”
纵使见过明月真颜,明月依旧是明月,永远高悬于苍穹之巅。
而他们,终究只是红尘中的仰望者。
云海之上,剑芒如雨。
“阮阮——她是在要我的命。”
紫夜冥看着她站在巅峰微笑的样子,额间的魔角都冒出来了。
他徒劳地用手去按,可那对魔角反而越发灼烫,甚至开始冒出丝丝火焰。
“该死!”
他红着眼眶低吼,
“这魔角怎么关键时刻不听话……”
他慌忙找了块布,把那对魔角包了起来。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主人合该如此——”
“与日月争辉,令星河失色。”
司离目光柔软,静静立于云上。
忘川之水在袖中凝成月亮的形状,眸里漾着罕见的暖意。
月沉璧脚下的水龙不自觉地朝那个方向游去。他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胸腔里那颗心正跳得发疼。
“怎么会有人——”
“连光芒都让人甘愿灼伤眼眸?”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万丈光芒的样子,真是令人永生难忘。
最远处,玉无心挑眉看着自家师尊——那位“太上忘情”的云止尊上,竟破开虚空亲至。
“啧。”
“说好的大道无情呢?”
“师尊您这带头破戒——”
“徒儿很难办啊。”
雪千澈与九曜凌空而立,紫衣与金袍在剑气中猎猎翻飞。
两人先前感应到外界万剑齐鸣的异象,自空间踏出。
阮轻舞竟当真未设任何禁制,任由他们来去自由。
此刻他们怔然望着那个执剑的身影,眸中映着令天地失色的剑光。
这已不仅是剑神之姿,而是真正的——绝世剑神!
“她这一剑,能断星河。”
雪千澈指尖凝结的冰晶无声散去,他的守护是悄无声息的。
“倒是没想到,随手送出的道种,竟成了劈开她神路的,第一缕晨曦。”
九曜微笑着望向阮轻舞,目光充满了欣喜。
突然,两人同时转头。
四面八方涌来无数贪婪神念,如潮水般锁定雪千澈周身萦绕的绛雪气息。
那些阴暗的窥探里,浸满垂涎与杀意。
“此花有主,尔等——莫要自误。”
阮轻舞眸光骤冷,青鸾剑锋一转,刹那间,剑气如星河倾泻,横贯天穹!
“轰——”
剑光所过,千里云层撕裂,虚空震颤,所有窥探的神念如遭雷殛,瞬息湮灭!
残余的剑意凝于天幕,化作一行血色大字,猩红刺目,杀伐凛然。
“觊觎绛雪者,杀!”
剑神一怒,天地变色。
雪千澈的呼吸骤然凝滞。
他看见——
阮轻舞执剑的身影立在破碎的天光里,青鸾剑锋所指之处,云海倒卷。
她的星辉衣袂翻飞如战旗,发梢流转的剑意,将整片苍穹都染成凛冽的银白,仿佛一剑劈开了时光长河。
剑斩天地
这一幕,与万年前何其相似。
那时——
青帝惊鸿展开羽翼将他护在身后,剑光照亮他染血的视野。
而今——
惊鸿一身骨血化作青鸾神剑,他的执剑者却依旧毫不犹豫地为他斩开这漫天恶意。
“小月亮……”
他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哽咽,指尖无意识地按住心口。
那里,同心契的烙印纹路正灼灼发烫,仿佛沉寂万年的神魂终于等来了归处。
一滴泪无声坠落,却在触及剑风时凝作冰晶,折射出万年前那一场血战,与今日这一剑的风华。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为他,执剑斩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