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再兴眼神不变,双手十指连弹,大力金刚指的凌厉指劲精准迎上,或刚猛、或阴柔、或凝练、或磅礴,将萧远山攻来的各式指法一一化解、击溃!
萧远山越打越是心惊!
他浸淫少林绝技数十年,自信已得其精髓,却在这年轻人面前占不到丝毫便宜!
对方不仅功力深厚不弱于自己,那拳法指法更是精妙绝伦,自成一家,隐隐克制着他的招式变化!
“吼!”萧远山狂吼一声,不再拘泥于少林绝技的形!
他将自身数十年苦修的师传武学根基彻底爆发出来,拳、掌、腿并用,招式变得凌厉霸道,刚柔并济,更添了几分草原搏杀的狠辣与野性!
这才是他萧远山纵横辽国、身为太后属栅军教头的真正实力!
面对这如同疯虎般的攻势,岳再兴眼中战意更盛!
他拳势陡然一变,翻天三十六路·奇的心意催发到极致,拳风所向,仿佛带着天威!
每一拳都蕴含着开山断岳、粉碎虚空的恐怖力量!
两人的战斗进入了更加凶险的白热化阶段!
轰!
咔嚓!
劲气爆裂声与骨骼断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激斗百余招后,岳再兴抓住萧远山一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微小破绽,一记蕴含着翻天覆地之威的“奇拳贯日”,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萧远山的胸膛之上!
“噗——!”
萧远山如遭山岳撞击,鲜血狂喷,高大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烟尘。
他挣扎着想爬起,却牵动内伤,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咳咳.......你.......你.......”萧远山死死盯着岳再兴,眼中充满了怨毒、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却依旧不肯认错。
岳再兴缓缓收拳,青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气息微微有些起伏,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他看着地上重伤的萧远山,冷冷道:“你想报仇?好!我带你去找真正的仇人!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将乔兄身上的冤屈洗清!让他能堂堂正正地活在世间!”
萧远山闻言,猛地一怔!
洗清峰儿的冤屈?
这........这确实是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下意识逃避的事情。
他心中其实早已隐约意识到自己迁怒乔三槐夫妇和玄苦,不仅没能真正复仇,反而连累了儿子,让他背负了无法洗刷的污名和痛苦。
只是在这个“父为子纲”的时代,从未有人像岳再兴这般,如此尖锐地指出他的过错,更无人认为他有错!
哪怕是乔峰自己,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将父亲的罪责背负在自己身上,这亦是后世不少人对乔峰的诟病之处——未能为养父母和恩师讨回公道。
看着岳再兴不容置疑的眼神,感受着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萧远山沉默片刻,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嘶哑的字:“......好!”
岳再兴不再多言,上前迅速点住萧远山几处大穴,暂时封住他的行动能力,然后如同拎起一件货物般,将他提起,身影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客栈内,段誉和王语嫣正焦急等待。
看到岳再兴安然归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但当他们看到岳再兴手中提着的那个气息奄奄、狼狈不堪的黑袍人时,段誉脸上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王语嫣则是有些惊惧地后退了一步。
“岳大哥,这就是萧远山?”段誉皱眉问道。
想到乔峰大哥被亲爹害得背了黑锅,段誉心中就充满了鄙夷,甚至暗自庆幸:自己那风流多情的父亲段正淳,虽然给自己添了一堆妹妹,但好歹没让自己背黑锅。
这么一比,自己这爹还算不错了!
“嗯。”岳再兴将萧远山丢在地上,自己也盘膝坐下调息。
方才一战,他虽胜,但也消耗巨大,且最后重创萧远山那一拳,乃是全力施为,并未留手。
以萧远山的武功和当时的状态,他也不可能留手。
“此人伤势极重,需尽快救治。”岳再兴调息片刻,睁开眼道:“接下来,我们要去找‘阎王敌’薛慕华。一来让他为萧远山治伤,二来,也是借他之手,求见聪辩先生苏星河。”
他看向王语嫣,眼中带着一丝深意,无崖子不是要找一个天赋好的,长得漂亮的传承他的武功吗?那有什么比起他的外孙女更适合呢?
其实这机缘,他本意是想留给段誉。
但如今的段誉,经过他悉心指点,内力之深厚已不弱于乔峰,更精修了六脉神剑、一阳指和大力金刚指三门绝学,根基稳固,前途无量。
若为这七十年功力废掉一身根基,从头修炼北冥神功,实在是暴殄天物,得不偿失。
倒是王语嫣身负无崖子、李秋水的血脉,武学理论天下无双,却苦无内力根基。
这无崖子的传功,正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机缘!
.......
晨光熹微,驱散了最后一丝夜色,官道上三骑快马踏碎清露,直奔聚贤庄而去。
一夜休整,萧远山依旧昏沉,伏在马背上气息粗重。
段誉频频侧目,忧色难掩:“岳大哥,薛神医当真肯施救?毕竟我们的身份可不一样。”
岳再兴一袭青袍纤尘不染,晨风拂过,衣袂轻扬,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如松。
他端坐马上,神态从容,目光深邃平静。
“放心,”岳再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逍遥派弃徒丁春秋,是他嫡亲师叔,这层渊源,薛慕华赖不掉。他师门渊源如此,自然懂得何为‘规矩’。”
他语气淡然,仿佛在陈述一件天经地义之事。
段誉吃了一惊,没想到薛慕华竟然有如此来历。
他素来对岳再兴信服至极,听他如此笃定,心头悬着的大石顿时落了地,用力一点头:“如此那就最好了!”
临到聚贤庄之前,岳再兴趁着夜色出去了一趟,第二日早上方才启程前往聚贤庄。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聚贤庄高耸的门楼已在望。
庄门大开,门前车马痕迹交错,显是前段时间英雄大会喧嚣的余烬尚未散尽。
虽有不少江湖豪客已离场,但庄内依旧人声隐隐,透着一股残存的、因盛名而起的浮躁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