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再兴此时却想到了别的事情,琅嬛玉洞的武学已尽,自己也顺利突破武道大宗师,接下来就要将舅舅之事解决。
舅舅之死,李青萝处必然严防死守,丁春秋更是远在天边。
突破口,或许在那位同样姓王的姨母身上?
“表妹,” 岳再兴开口,“来姑苏多日,还未曾拜会过燕子坞的姨母。不知姨母近来可好?我想择日登门拜访,略尽晚辈之礼。”
王语嫣回过神来,秀眉微蹙:“慕容表哥他.......还没回来。要不等他回来,我再带表哥一起去?”
“无妨,” 岳再兴道,“只是拜见姨母,与慕容姨兄在不在并无关系。劳烦表妹引荐即可。”
王语嫣想了想,点头应下:“好吧,我去和娘说一声。”
李青萝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主要是岳再兴来到曼陀山庄后很听话,除了修缮王家祖坟,就一直待在琅嬛玉洞。
对李青萝而言,只要不给她惹麻烦,岳再兴做什么都可以。
有李青萝那淡漠的首肯,王语嫣很快便带着岳再兴乘船前往燕子坞。
燕子坞与曼陀山庄隔水相望,亭台楼阁掩映在垂柳碧波之间,更显幽深。
甫一登岸,便听得两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表小姐来啦!”
“咦?这位公子是........”
两个俏丽活泼的少女迎了上来,正是慕容家的婢女阿朱与阿碧。
两人好奇地打量着岳再兴,眼中满是惊艳与探询。
“阿朱姐姐,阿碧姐姐,” 王语嫣介绍道,“这位是我福建来的表哥岳再兴。岳表哥,这是阿朱,这是阿碧。”
“原来是表少爷!” 阿朱、阿碧连忙行礼,眼中惊讶更甚,“老夫人从未提起过福建还有这门亲戚呢!”
“有劳两位姑娘通传,再兴特来拜见姨母。” 岳再兴拱手道。
“表少爷稍等。”
在阿朱阿碧的引领下,岳再兴被带到一处清净雅致的内堂。
一位衣着素雅、面容依稀可见当年风华,眉宇间却笼罩着浓重忧思与暮气的老妇人端坐主位,正是慕容复的母亲,王应与王娴的姐姐,王贞。
“岳再兴,拜见姨母。” 岳再兴躬身行礼,奉上带来的福建特产,多是些安神补气的名贵药材。
王贞抬了抬眼皮,目光在岳再兴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旁的王语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起来吧。你母亲.......娴儿,可还好?”
“母亲一切安好,只是时常挂念故土亲人,特命我前来祭拜舅舅,探望姨母。” 岳再兴恭敬回答。
“祭拜......” 王贞低低重复了一句,眼神有些飘忽,随即问道:“你舅舅的坟.......还好吗?”
岳再兴直视着王贞的眼睛,缓缓道:“不瞒姨母,舅舅坟茔荒废日久,杂草丛生,碑石蒙尘。再兴不忍,已出资雇人修葺一新。只是王家祖业在此,舅舅更是昔年家主,为何竟会落得如此......无人祭扫的境地?”
唰!
王贞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
她放在扶手上的枯瘦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惊怒和深藏的恐惧!
“你.......你懂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年老体衰,病痛缠身,如何还能跋涉去祭扫?王家.......王家早已无人!后继无人!自然无人料理!你一个外来的小辈,管这些闲事作甚!”
她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喘不过气来,猛地挥手,厉声道:“我乏了!阿朱,送客!”
这激烈的反应,如同黑夜中的灯火,瞬间照亮了岳再兴心中的猜测!
她知情!她绝对知情!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那恐惧与惊怒,绝非仅仅因为被冒犯!
阿朱阿碧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王语嫣也惊愕地看着突然失态的姑母。
岳再兴神色不变,对着明显情绪失控的王贞再次拱手:“是再兴失言,扰了姨母清净,晚辈告退。”
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阿朱阿碧赶忙跟了上去。
离开燕子坞的船上,气氛有些沉闷。
王语嫣看着沉默的岳再兴,湖水映着她清丽的侧脸,也映出她眼中的复杂与了然。
“表哥,” 她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在湖风中有些飘忽,“你来曼陀山庄......其实是为了调查我父亲的死因,对吗?”
岳再兴微微侧目,看向她。
这个一直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看似不谙世事的少女,心思竟如此敏锐。
“为什么这么说?” 岳再兴不置可否。
王语嫣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小时候,我问起父亲,娘就会发很大的脾气,不许任何人再提。姑母......也从来避而不谈。”
“王家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人。可你和小姑记得,你来了之后,先是修缮祖坟,又特意去问姑母为何无人祭扫.......刚才姑母的反应.......”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还有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会是表哥慕容复,你是在怀疑.......怀疑.......”
她没有说完,但岳再兴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怀疑慕容家与父亲的死有关。
“表妹,” 岳再兴打断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此事水深,非你所知。莫要再问,也莫要再想。或许.......你我日后,未必不会站在对立之面,好自为之。”
王语嫣娇躯一震,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盈满了水光,带着震惊、委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对立?为什么?表哥!慕容表哥武功盖世,你.......你若真要去查什么,会有性命之忧的!听我一句,离开姑苏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她是真的在担心他。
岳再兴看着少女眼中纯粹的忧虑,心中微叹。
这乱麻般的恩怨,真是有够麻烦的。
“多谢表妹关心。” 岳再兴的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距离,“我自有分寸。”
回到曼陀山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岳再兴每日深居简出,除了在湖畔静坐调息,巩固大宗师境界,便是随意翻看些琅嬛玉洞中非武学的杂书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