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百官的离去,朝中就剩下了雍帝和苏岳二人。
苏岳的心里还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把他单独留下,而且今天还给了苏安那么大的赏赐。
雍帝从龙椅上缓缓起身,缓步走下台阶,来到苏岳面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跟朕走吧。”
说着,雍帝便率先离去,苏岳也只好跟在他身后。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御花园中,雍帝率先在长亭中坐下,随后指了指对面,示意苏岳也坐下。
等落座之后,苏岳好奇的看着雍帝,而雍帝则是一脸严肃。
“苏爱卿,你知道今天朕找你要说些什么吗?”
苏岳看着雍帝一脸严肃,也不禁收起神色,心中思索着今日雍帝来找他做什么?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他只知道可能是因为苏安。
“陛下,恕臣愚钝,不知道陛下今日找臣来商议些什么”
雍帝:“朕心情郁闷,想找你谈谈心。”
“陛下在郁闷什么?”
雍帝无奈的笑了笑:“朕在考虑苏安。”
苏岳听到后,猛地直起腰,眼神一凛,心想果然是因为苏安的事。
“陛下,犬子...做了什么引的大王如此郁闷?”
雍帝看着苏岳紧张的样子,不由失笑,摆了摆手道:“苏爱卿不必紧张,并非苏安做错了什么事。”
“恰恰相反,朕郁闷的是,这小子做得太好了,好的让朕觉得他之前藏得太深了。”
苏岳听后,眼神中也泛起一阵苦涩。
这小子现在风光无限,终究是引得陛下猜忌了。
“苏爱卿啊,你们苏家,尤其是镇国公苏龙老将军,跟着先帝与朕连年征战,当初一把岁数了还一直在境外征战,若不是朕需要他,雍国需要他,朕绝不会如此,朕甚至还想着等天下大定以后,让苏老将军好好休息一下。”
“可没想到,这连年征战,苏老将军身体亏损的厉害,导致早早的逝去,朕愧对你们苏家。”
苏岳轻轻点头,雍帝说的确实没错。
他父亲,苏安的爷爷苏龙,一生都奉献给了雍国,可是...这似乎并不是苏安藏拙的理由。
而雍帝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叹了口气:“爱卿啊,你仔细想想。半年前,苏安在京城是什么名声?”
“一个不学无术、只会遛狗斗鸡的纨绔子弟,别说满朝文武,就连朕,甚至你这个做父亲的,恐怕都对他不抱太大期望吧?”
苏岳听后张了张嘴,想辩解两句,却发现无言以对,不知说些什么。
因为雍帝说的没错,半年前,他确实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甚至一度觉得苏家也就这样了,甚至都做好再练一个小号的准备了。
可是谁能想到,在苏家危机之时,这小子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简直是一鸣惊人。
“而且,这小子甚至还跟朕提出了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计策。”
苏岳一阵疑惑,有什么计策自己都不知道?
而雍帝也看出了苏岳的这疑惑,挥了挥手,将所有人都遣退了出去。
等安静之时,雍帝将苏安在宫中献出的推恩令告知给了苏岳。
而苏岳听后顿时张大了嘴巴。
这小子有这么聪明?
先帝就曾因这个事苦恼过许久,这小子如此轻易的就解决了?而且还考虑的如此全面,连这所谓的隐患都说了出来。
雍帝看这他震惊的神色,就知道苏安并没有将这推恩令告诉给苏岳,不过他还是想将在朝堂的话重复给苏岳。
“然后呢?平东县巫祝,他去了,不仅平息了事端,更收拢了民心!”
“上阳城天花,何等凶险?满朝无人敢应,他去了,不仅控制了疫情,还弄出了那牛痘之法,可谓功在千秋。”
“长湖城粮价风波,他去了,手段频出,稳定了局势,朕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长湖城的粮价控制住了,经过赛龙舟等事,百姓们也有口饭吃,”
雍帝说到这里,神色隐隐有些激动。
“这还不算完!回到京城,他片刻未歇,马镫、曲辕犁、还有今日这造纸术、印刷术,这都是利国利民的神物。”
“苏爱卿,你告诉朕!一个半年前还是纨绔子弟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突然就变得无所不能?这合理吗?
苏岳被问得哑口无言,有些冷的天气,额头甚至露出一丝冷汗来。
他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每次这小子行事都出乎意料,自己还没开口找他谈话,他反而就许诺了陛下很多东西。
“陛下...这...”
苏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所以,朕有些郁闷,朕郁闷的不是他的才华,而是他为何藏拙,是信不过朕?还是信不过你这个父亲。”
“亦或者是,他心里有更大的所图,只不过由于苏家面临危机,他不得不站出来?”
雍帝确实在苦恼这些,一个突然开智的天才,固然让人惊喜,可是一个隐藏十几年,装疯卖傻的奇才,这就不得不让人警惕了。
雍帝的这话一说,让苏岳瞳孔猛然一缩,连忙站起身来:“陛下,苏家对陛下、对雍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若犬子真有异心,不用陛下动手,臣会亲手处置了他。”
雍帝看着苏岳的反应,沉默了片刻,脸上的严肃也渐渐化开,浮现出的是疲惫和无奈的笑容。
“苏爱卿不要紧张,先坐下,朕并非怀疑苏家的忠心,朕心中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所以朕今日找你谈谈。”
苏岳坐下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主要是这小子做事出乎意料,还有元日的事,谁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啊。
片刻后,苏岳忽然一顿,似乎想通了许多事一般。
雍帝看着他疑惑的问道:“苏爱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陛下。”苏岳连忙说道:“犬子若真的藏拙,你说他会不会明白显露这些才能后会引得陛下猜忌?”
雍帝听后一愣,他倒是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不过确实如苏岳所说。
若这小子不是突然开智,而是藏拙多年,那不可能不知道显露这么多东西会引得自己猜忌。
“不错,爱卿说的确实对,这小子不可能不清楚这样的后果。”
苏岳:“所以陛下,臣觉得犬子是极为信任陛下和雍国的,如若不然,在比试结束,或者查出赵心的阴谋之后,该收手了。”
“毕竟只要他不说,没人能知道他能处理得了天花,压制得了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