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不会是……那个宋家吧？”
章清和眉头蹙起，眼底瞬间涌起一片阴霾。
慕书舒听出他话中异样，“你认识的？”
章清和缓缓点头，看了眼四周，“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去前面公园坐下来慢慢说。”
说着看向门口依旧呆愣愣妇女，“尧尧，她……”
“这个好说！”骆尧从口袋掏一片叶子，塞进女女口中，“吃了它。”
妇女听话地咀嚼起来。
“用不了两分钟她就会醒来，咱们快走吧。”
骆尧提起地上的酒和点心，催促两人赶快离开。
章清和接过骆尧手里东西。
慕书舒回头看着女人听话样子，忍不住开口，“尧尧，你对刚刚那人……”
“一种致幻药粉罢了！”骆尧笑笑，轻描淡写。
慕书舒眨眨眼，没再多问。
心里对于这个干女儿的本事却是有了更深层次认知。
她就是主攻化学方面研究的，虽然研究方向不同，可什么药粉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人的神志至此？
这种东西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威力都赶上生化武器了！
“尧尧，听干妈的，这药粉以后可不能再当着外人面使用，你能明白干妈的意思吧？”
骆尧看她一脸凝重，挽住她的胳膊，歪着小脑瓜满脸娇俏，“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四月的京北，嫩柳低垂，三人在湖边站定。
章清和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记忆追溯到三十年前。
“我原本还有一个大姐，名唤清络。
在我十二岁那年，大我六岁的大姐恋爱了。
这事若是放在现在或是普通人家倒也没什么。
可我的父亲和祖父受封建束缚太久，对于子女婚姻始终坚守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礼教思想，在得知大姐与男子私定终身，谈情说爱这事之后大发雷霆。
大姐被关在祠堂三天三夜却始终不肯改口要嫁给那个男人。
祖父一气之下，火速为大姐定下一门亲事，婚期就定在一周之后，还明令家里人都不许告知大姐，直至一周后将人送上花轿。
没有任何悬念，七天后的早上，大姐被强行送上花轿。”
章清和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大姐这一走，不知却竟成了我们最后一面。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接到了大姐的死讯。
她……她在新婚夜撞墙结束了自己年仅十八岁的生命……
祖父和父亲不允许家里人再提起大姐，说章家没有这样的逆女，这事，后来也就成了我们家的禁忌。”
慕书舒和骆尧怔怔听着他讲完，表情里写满了对章家老太爷和老爷子的不赞同。
可逝者已去，木已成舟，很多事也没什么好评论的。
“这事跟宋家……又有什么关系？”慕书舒疑惑。
章清和垂眸，表情里尽是苦涩。
骆尧眸光一闪，眉头不由蹙起，“不会……大姑那个心意相投的男人就是宋志军吧？”
章清和点点头。
“没错，就是他。
说来，当年我也只有十二岁，当年的很多事都已经记忆模糊。但宋志军找上门时的样子，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尤其……他离开时看向我们家人的眼神。”
章清和抿抿唇，“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复吧！”
“那这人倒是够能忍的！”
骆尧不禁摇头，“也够阴！三十多年前的事，他七年前才开始报复，还是用这种阴损手段。”
即便当年章家害他失去爱人，但这件事的当事人都已经去了，章清和当时不过还是个孩子，又关他什么事？
他将这事报复在章清和头上，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慕书舒问道。
事关章家往事，她对此还是尊重章清和的意见。
“我先找他谈谈吧。谈不成再想其它办法。”章清和转身望向湖面，“总归现在已经知道是谁干的，再加上今天拿到的证词，不愁他们不交出房子。”
“那咱也别在这里待着了，尧尧还没见过外婆呢，先回去吧！等你找他谈后，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章清和点头，想到什么又蹙起眉头，“你弟媳那人……要不要先跟尧尧……”
慕书舒听他提起弟媳，眉心不由皱起，表情里写满无奈。
“怎么了？”骆尧不明所以，不过看两人这表情也知道慕家这媳妇儿怕不是个好相处的。
“唉！”慕书舒抿了抿唇，边走边叹息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你小舅娶那媳妇没什么文化，说话难听了点。等会儿到了家里，不管她说什么你只管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别放在心上就是，可记住了？
也就现在这边房子没收回来，不然干妈都不想让你跟她去碰这个面。”
想起自己那弟媳，慕舒书都只能用“无语”两个字来形容。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理解自己和父亲不在这些年，母亲和小弟的难处。
一切也只能用造化弄人来看待眼下情况了。
“放心吧，我是去看外公外婆，又不是去看她的，她说的好听我就听听，不中听我全当没听到就是。”
骆尧心道，抬手不打笑脸人，她跟对方又没什么过节，那女人就算再奇葩总不至于跟疯狗似的见谁咬谁吧？
“心里有个数就行！干妈也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
慕老住的地方，离这边只隔了三条街道，三人一路走去，也就十来分钟时间便到了一座小院门前。
“爸，妈，你们快看谁来看你们了？”
慕书舒远远招呼一声，挽着骆尧走进院内。
慕老闻声搀扶着妻子江仪从屋内出来。
“哟，是尧尧！”慕老表情一喜，对身侧妻子介绍道，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在火车上救了我这条老命的姑娘，也是你的干外孙女。”
江仪躬着身子抬头，眯着眼睛看向院内，声音里带着急迫与笑意，
“她孩子快来，外婆这腿脚不利索，眼神儿还不好！快让外婆看看你。”
骆尧已然看眼前老妇。
且从慕老和慕书舒口中她多少对这个外婆也有些了解。
民国时期资本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轻时更是众多青年才俊竞相追求的对象。
可眼前这老太太……跟她想象中完全就是两个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