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钟楼的阴影在晨雾里拉得很长,陈砚攥着那张修复好的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旧罗盘在口袋里剧烈震动,边缘的红光与绿光交织,形成一道不稳定的光带——这是“至亲残影强烈感应”的信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妹妹陈玥的气息就在钟楼深处,比任何一次都更近、更清晰。
“按照布局图,地下三层的灵脉核心被三道铁门保护,第一道门需要灵脉矿石才能打开。”赵老板将一块泛着蓝光的矿石递给陈砚,“我父亲的日记里写着,这种矿石能与血缘灵脉共鸣,你和陈玥的兄妹羁绊,说不定能让矿石发挥最大效果。”
苏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矿石,感知里瞬间涌入一股熟悉的温暖——是陈玥残影的能量,与矿石的灵脉波动完美契合。“确实能共鸣。”她抬头看向陈砚,“等会儿靠近铁门时,你用掌心的温度包裹矿石,再想着陈玥的样子,应该就能激活矿石,打开大门。”
周瑶将最后一瓶强化净化剂塞进陈砚背包:“我和林晓留在钟楼外,用护灵铃监测能量波动,要是有无面者靠近,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你们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陈砚哥,别因为看到红衣残影就冲动。”
陈砚点头,却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三年来的思念与焦虑在这一刻翻涌。他掏出妹妹留下的旧发卡,放在掌心与矿石贴在一起——发卡的微光与矿石的蓝光交织,形成一道细碎的光粒,像是在回应他的期待。“我知道分寸。”他声音有些沙哑,“找到玥玥后,我们会立刻破坏灵脉核心,不会给噬魂会机会。”
四人兵分两路,林晓和周瑶在钟楼外搭建临时监测点,陈砚、苏晚和赵老板则顺着废弃的楼梯往地下三层走。楼梯间弥漫着铁锈味,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砖石松动的声响,苏晚的感知里,黑雾像潮水般从下方涌来,带着恶影的痛苦呻吟。
“前面就是第一道铁门了。”赵老板突然停下,用荧光棒照亮前方——一扇厚重的铁门挡住去路,门上刻着复杂的灵脉符号,正泛着阴冷的黑气,“陈砚,该你了。”
陈砚深吸一口气,将矿石按在铁门中央的凹槽里,掌心的温度缓缓传递。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妹妹失踪前的模样:扎着马尾辫,穿着红色连衣裙,举着刚画好的画对他笑,说“哥哥,我找到红衣女孩的线索了”。就在这时,矿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门上的符号开始反向转动,黑气渐渐消退,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成功了!”苏晚惊喜地说,却注意到陈砚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的旧罗盘正疯狂震动,指针死死指向通道深处,那里的红光已经浓郁到几乎要溢出盘面。
“玥玥在里面!”陈砚再也按捺不住,举着荧光棒就往通道里冲,“她在等我!我能感觉到!”
“陈砚!等等!”苏晚赶紧追上他,指尖的淡白光在他周身形成防护,“通道里有污染纹!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陈砚脚下的砖石突然下陷,黑色的污染纹瞬间从地面浮现,像藤蔓般缠向他的脚踝。赵老板眼疾手快,甩出护灵匕首斩断污染纹,淡蓝光将残余的黑雾驱散:“噬魂会故意留了陷阱!你要是出事,怎么救陈玥?”
陈砚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被黑雾沾到,皮肤泛起一阵刺痛。苏晚赶紧掏出净化剂喷洒在他脚踝上,淡白光瞬间覆盖伤口,疼痛渐渐缓解。“对不起。”陈砚低声说,语气里满是愧疚,“我太急了。”
“我理解。”苏晚轻声说,指尖的淡白光轻轻拂过他的后背,“但我们现在更要冷静,每一步都关系到你和陈玥的安全,还有整个老城区的灵脉。”
三人继续往前走,通道尽头突然闪过一道红色身影——梳着马尾辫,穿着红色连衣裙,手里攥着一个旧布偶,正是陈玥的残影!“玥玥!”陈砚的眼眶瞬间泛红,刚要追上去,红衣残影却突然转身,往通道右侧的岔路跑,跑两步还回头看他,像是在指引方向。
“她在带我们去灵脉核心!”赵老板加快脚步,“岔路尽头应该就是第二道铁门,快跟上!”
陈砚紧随其后,旧罗盘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他能清晰地“听”到妹妹的“声音”——不是语言,是情绪,是焦急,是期待,还有一丝隐藏的恐惧,像是在提醒他前方有危险。“玥玥,别怕!哥哥来了!”他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在通道里回荡。
岔路尽头的第二道铁门比第一道更厚重,门上没有凹槽,只有一个圆形的掌印。苏晚的感知里,掌印上残留着陈玥的灵脉波动:“需要陈玥的掌纹才能打开,但她现在是残影,没办法亲自按上去。”她看向陈砚,“或许……用你的掌纹试试?你们是兄妹,灵脉有同源性,说不定能替代。”
陈砚立刻将手掌按在掌印上,掌心的旧发卡与掌印接触的瞬间,掌印突然亮起红光,与罗盘的红光呼应。铁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缓缓打开——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黑色的灵脉核心,黑雾像绸缎般缠绕在核心周围,而在核心旁,红衣残影(陈玥)正被一道黑色锁链束缚着,动弹不得。
“玥玥!”陈砚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屏障上的污染纹泛着红光,将他弹开。首领的声音突然从阴影里传来,带着阴冷的笑意:“陈记者,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再找三年才能找到这里。”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脸上覆盖着黑雾,正是噬魂会的首领。他抬手对着红衣残影(陈玥)一挥,锁链瞬间收紧,陈玥的残影发出无声的痛苦挣扎,周身的红光变得暗淡。“放开她!”陈砚怒吼着,举起桃木剑就冲上去,却被首领用黑雾挡住。
“别急。”首领冷笑,“只要你把护灵铜片和灵脉矿石交给我,我就放了她,还能让你们兄妹‘团聚’——当然,是让她变成听话的恶影,永远陪在你身边。”
苏晚的指尖泛着淡白光,感知里看到灵脉核心的底部有个反向符号,正是摧毁核心的关键。“别信他!他想用陈玥威胁你!”她对着陈砚喊,同时悄悄往核心移动,“灵脉核心的弱点在底部,需要用矿石和你的掌纹同时激活反向符号!”
赵老板立刻冲向首领,护灵匕首的淡蓝光直刺对方胸口:“陈砚,快去破坏核心!这里交给我!”
首领侧身躲开,黑雾化作数道利刃,对着赵老板袭来。陈砚趁机绕到核心旁,却看到红衣残影(陈玥)突然用力挣脱锁链,扑向核心底部——她的残影穿过黑雾,手掌按在反向符号上,同时对着陈砚用力挥手,示意他赶紧激活。
“玥玥!”陈砚的眼眶泛红,将灵脉矿石按在符号旁,再用掌心覆盖上去。矿石的蓝光、掌纹的红光与陈玥残影的红光交织,反向符号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灵脉核心开始剧烈震动,黑雾像被撕裂的绸缎般四散。
首领看到这一幕,气得怒吼:“找死!”他放弃与赵老板缠斗,黑雾化作巨大的拳头,对着陈砚砸过来。苏晚立刻冲上去,指尖的淡白光与护灵铜片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屏障挡住黑雾:“陈砚!快!核心快撑不住了!”
陈砚咬紧牙关,加大掌力,反向符号的光芒越来越亮,灵脉核心的外壳开始龟裂。红衣残影(陈玥)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却还在坚持按着符号,她对着陈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像小时候那样,带着依赖与信任。
“咔嚓——”灵脉核心彻底碎裂,黑雾瞬间消散,束缚陈玥的锁链也化作光点。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被白光吞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噬魂会的计划……还没结束!”话音未落,他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陈砚赶紧冲过去,想抓住陈玥的残影,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空气——陈玥的身体正在快速透明,她对着陈砚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指了指他的口袋,再指了指钟楼外的方向,最后化作点点白光,融入了旧发卡里。
陈砚掏出发卡,发现上面多了一道细碎的红光,像是陈玥的灵脉永远留在了里面。他握紧发卡,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三年来的寻找与等待,在这一刻有了短暂的交集,却又以另一种方式告别。
“她没有消散。”苏晚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她的灵脉融入了发卡,只要发卡还在,她就还在你身边。而且她刚才的指引——应该是在告诉我们,钟楼外还有噬魂会的残余势力,需要我们去清理。”
赵老板收起护灵匕首,看着地上碎裂的核心:“灵脉核心被摧毁,噬魂会的计划彻底破产。但首领刚才说‘计划还没结束’,说不定还有其他据点,我们得尽快通知警方,对老城区进行全面排查。”
陈砚擦干眼泪,将发卡小心翼翼放进贴身口袋。旧罗盘的震动渐渐平息,边缘的红光变成了柔和的淡粉色——这是“至亲残影安心”的信号,他知道,妹妹虽然不能陪在他身边,却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自由,也一直在用她的力量帮助他。
“我们先出去和林晓、周瑶汇合。”陈砚的声音渐渐恢复平静,眼神却比之前更坚定,“清理完残余势力后,我们还要找到噬魂会的所有据点,彻底摧毁他们的阴谋,不让其他残影再像玥玥这样受苦。”
三人顺着楼梯往地面走,通道里的黑雾已经消散,阳光透过钟楼的破窗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苏晚的感知里,被困的善影们正在渐渐消散,它们的能量融入了老城区的灵脉,让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陈砚哥!你们没事吧!”刚走出钟楼,周瑶就跑过来,手里拿着监测仪,“刚才能量波动很剧烈,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灵脉核心被摧毁了吗?红衣残影呢?”
陈砚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发卡,轻声说:“核心毁了,玥玥……她的灵脉留在了发卡里。”他没有多说,却从眼底的释然里,让众人明白了一切。
林晓拿着刚收到的警方消息:“警方已经对老城区的所有废弃建筑展开排查,发现了三个噬魂会的残余据点,正在清理。张老爷子还说,等你们回来,要一起制定灵脉修复计划,让老城区的灵脉尽快恢复平衡。”
赵老板看着远处渐渐热闹起来的老城区,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动了动:“我父亲当年没能完成的事,今天终于完成了。以后拾遗阁会全力支持你们,不管是灵脉修复,还是寻找其他善影,只要需要,我随时都在。”
陈砚抬头看向钟楼顶端,阳光正好穿透晨雾,洒在他脸上。他握紧口袋里的发卡和罗盘,知道这场战斗还没完全结束,但只要有妹妹的灵脉陪伴,有苏晚、赵老板这些伙伴并肩,有林晓、周瑶和张老爷子的支持,他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去揭开更多关于残影的秘密,去守护老城区的每一寸灵脉,也去寻找与妹妹真正重逢的那一天。
而在钟楼的某个角落,一缕细碎的红光从发卡里飘出,对着陈砚的方向轻轻晃动,然后缓缓融入阳光里——那是陈玥的残影在告别,也是在祝福,像是在告诉哥哥: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所有执念落幕,所有真相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