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早市总在辰时铺满烟火气。东山路的青石板路上,油条摊的油香混着豆浆的热气飘满街巷,挑着菜筐的阿婆与骑着自行车的后生擦肩而过,车铃“叮铃”响过,惊飞了檐角驻足的麻雀。陈砚背着桃木剑站在“便民档案馆”的铁门前,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林晓连夜发来的线索,李娟的家属在2010年搬去了南巷,但具体门牌号被档案水渍模糊,只隐约辨出“37”开头。
“苏晚那边应该快有消息了。”陈砚掏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半小时前的聊天记录,苏晚说要去北巷找当年的老邻居张奶奶,她是李娟家搬离前最后接触的人。他刚想发一条“注意安全”,罗盘突然轻微震动起来,指针朝着早市深处偏了半寸,泛着极淡的红光——不是恶影的气息,是善影的求助信号,像极了之前在拆迁区遇到的那个丢了布娃娃的小女孩残影。
“先去看看。”陈砚收起手机,握紧桃木剑朝着红光方向走去。早市的人流比想象中拥挤,他避开提着菜篮的大婶,绕过堆着新鲜蔬菜的摊位,终于在一个卖糖画的小摊旁看到了那个小残影——她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攥着半截断了线的风筝,正对着地上的碎糖渣发呆,身体泛着微弱的白光,显然是执念卡在“找风筝线”上。
“小朋友,需要帮忙吗?”陈砚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小残影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指着不远处的排水沟:“线……我的风筝线掉进去了,妈妈说找不到线,风筝就飞不起来了。”
陈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排水沟的铁栅下果然卡着一截彩色的风筝线。他找来一根细树枝,小心翼翼地把线勾出来,递给小残影:“这样就能把风筝修好啦,快去找妈妈吧。”
小残影接过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谢谢叔叔!我要去找妈妈了!”看着她消散在人流中,陈砚的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刚想拿出手机联系苏晚,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铜铃声——是苏晚的铜铃,用来驱散低阶恶影的,声音急促,显然是遇到了麻烦。
他心里一紧,立刻朝着铃声方向跑去。铜铃声来自早市尽头的巷口,那里围着一圈人,议论声夹杂着女子的惊呼。陈砚挤进去一看,只见两个穿黑风衣的爪牙正围着一个老奶奶,手里的“噬魂纹”锁链泛着暗红色的光,而那个老奶奶,正是苏晚要找的张奶奶!
“放开张奶奶!”陈砚挥起桃木剑,朝着爪牙砍去。桃木剑上的淡绿光与锁链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爪牙被迫后退两步。张奶奶趁机躲到陈砚身后,声音带着颤抖:“小伙子,多亏你来了!这两个人刚才问我李娟家的地址,我不说,他们就动手抓我……”
“您别害怕,我们是来帮陈医生找李娟家属的。”陈砚一边应对爪牙的攻击,一边问道,“您知道李娟家现在的地址吗?林晓说在南巷,门牌号是37开头。”
“37号!是南巷37号!”张奶奶急忙说,“李娟的儿子现在还住在那里,我上周还见过他!”
陈砚心里一喜,刚想追问更多细节,爪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刻着锁魂纹的匕首,朝着张奶奶刺过去。“小心!”陈砚立刻挡在张奶奶面前,用桃木剑挡住匕首,却没注意到另一个爪牙正绕到他身后,准备用锁链缠住他的手腕——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响起,淡白色的反锁魂纹瞬间笼罩住两个爪牙,他们的动作顿住,身体开始泛白。
“苏晚!”陈砚惊喜地回头,却只看到巷口涌动的人流。早市的高峰正好到来,提着菜篮的人们挤着穿过巷口,像一堵移动的墙,挡住了他的视线。他隐约看到一个穿黑色外套的身影,手里握着铜铃,正朝着巷尾跑去,衣角扫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带落了一串山楂——那是苏晚常穿的外套,可不等他喊出声,人流就把他推到了另一边,等他好不容易挤到巷尾,只剩下空荡荡的青石板路,铜铃声也消失在了风里。
“刚才那个姑娘……是你朋友吧?”张奶奶走过来,指着巷尾的方向,“她刚才帮我挡了一下那个坏人,还问我李娟家的地址,我说了37号,她就朝着南巷跑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陈砚的心里泛起一阵失落,手里的桃木剑还残留着刚才战斗的余温。他拿出手机,给苏晚打了个电话,却只听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应该是刚才应对爪牙时,手机信号被锁魂纹干扰了。“她可能去南巷找李娟家属了。”陈砚收起手机,对张奶奶说,“谢谢您的线索,我们会尽快联系上李娟的儿子,还陈医生清白。”
送走张奶奶后,陈砚朝着南巷走去。早市的人流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路过一家旧书店时,突然看到橱窗里摆着一本泛黄的《滨海老巷名录》,里面可能有南巷37号的详细信息,便走了进去。书店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老人,听到他要找南巷37号,笑着说:“那是老王家啊,他儿子王磊现在还住在那里,不过今天早上好像去老水厂那边的工地干活了,要傍晚才回来。”
陈砚谢过老板,刚走出书店,就看到苏晚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我在南巷37号,王磊不在家,邻居说他去老水厂工地了,我去那边找他,你要是看到张奶奶,让她别担心。】
他立刻回复:【我刚从张奶奶那里拿到地址,现在去老水厂找你,注意安全,首领的爪牙可能还在附近。】
回复发送成功,陈砚加快脚步朝着老水厂方向走去。老水厂的工地就在灵脉核心附近,自从上次净化灵脉后,这里的阴气淡了很多,但依旧能感知到微弱的锁魂纹气息。他走到工地门口,看到几个工人正坐在树荫下休息,便走过去问道:“请问你们认识王磊吗?他是南巷37号的住户。”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工人指了指不远处的脚手架:“那不是吗?他今天负责修脚手架,你找他有事?”
陈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灰色t恤的男人正在脚手架上干活。他刚想走过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是苏晚!他回头一看,苏晚正提着一个装满双生栀子汁液的背包,从工地的另一个入口走进来,额角沾着汗,显然是跑过来的。
“苏晚!”陈砚挥了挥手。苏晚看到他,眼睛一亮,刚想走过来,却听到脚手架上传来一阵惊呼——王磊脚下的木板突然断裂,整个人朝着地面摔下来!陈砚和苏晚同时冲过去,陈砚用桃木剑稳稳勾住王磊的衣角,苏晚则快速画出一个反锁魂纹屏障,减缓他下落的速度。
王磊落在屏障上,虽然有些擦伤,却没有大碍。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陈砚和苏晚:“谢谢你们……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木板突然就断了。”
“是恶影。”苏晚的指尖泛着淡白光,指着脚手架上隐约浮现的黑色纹路,“首领的人在木板上刻了锁魂纹,想让你受伤,阻止我们找你。”
王磊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我就知道那些穿黑风衣的人不对劲!昨天他们还来工地问我妈当年的事,我说不知道,他们就威胁我……”
“我们是来帮陈医生的。”陈砚拿出从废弃医院带出来的病历和手术记录,递给王磊,“你妈妈当年的手术并发症是意外,陈医生被冤枉了,这些是证据,我们需要你出面,还他清白。”
王磊接过记录,手指划过上面母亲的名字,眼眶渐渐泛红:“我就知道陈医生是好人!当年我还小,听我爸说陈医生一直来看我们,还帮我们垫付了医药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说成是故意害我妈……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证据,没想到你们帮我找到了。”
“陈医生现在还在废弃医院的手术室,等着你的原谅。”苏晚轻声说,“只要你去跟他说一句‘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他的执念就能化解,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王磊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我现在就跟你们去!我早就想跟陈医生说这句话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三人朝着废弃医院走去,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老城区的最后一丝凉意。陈砚走在苏晚身边,看着她认真跟王磊解释陈医生情况的侧脸,突然想起早上在巷口的擦肩而过——如果当时没有被人流挡住,如果他能早一步看到她,或许就能一起应对爪牙,一起找王磊。但他也明白,这种“错过”不是偶然,首领的爪牙在暗中干扰,灵脉的波动越来越频繁,中元节越来越近,他们未来还会遇到更多挑战,但只要能并肩作战,就算偶尔错过,也能最终汇合。
走到废弃医院门口时,陈医生的残影已经站在那里等候,手里拿着当年的手术记录副本,身体泛着柔和的白光。王磊看到他,快步走过去,伸出手(虽然无法真正触碰,却带着最真诚的心意):“陈医生,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知道我妈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谢谢你当年对我们家的照顾。”
陈医生的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淡金色光——“恶之执念”彻底化解,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谢谢你,孩子。我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也可以去见你妈妈,跟她道歉了。”
光芒散去后,陈医生的残影化作点点白光,融入了废弃医院的阳光中。苏晚和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七情执念影”的最后一个执念,终于化解了。
“中元节只剩两天了。”陈砚握紧手里的桃木剑,眼神坚定,“我们现在有了七情执念的纯净力量,还有双生佩和灵脉地图,一定能在中元节那天,阻止首领打开残影界通道。”
苏晚点了点头,指尖拂过口袋里的晚香玉干花,能感知到里面的善影执念与灵脉的气息完美融合。她知道,虽然早上有过一次擦肩而过,但未来的路,他们会一起走下去,守护老城区的残影与活人世界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