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国的天空,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澄澈湛蓝。鬼岛的阴影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新生与离愁的复杂气息。
路飞 独自一人来到了兔碗,那片曾经的囚犯采石场,如今已是一片寂静的荒原。这里,是光月御田 的遗体被凯多龙息焚毁、连同无数墓碑一起化为飞灰的地方。高地之上,只有风在呜咽。
他压了压头上的草帽,静静地站着。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跳着滑稽舞蹈、背影却顶天立地的男人,看到了他在油锅中放声大笑的身影。这里没有坟墓,但御田的魂灵,仿佛与这片他深爱并为之献身的土地融为一体,在熠熠生辉。
“御田……” 路飞低声念道,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是一种难得的沉静,“和之国,天亮了啊。”
赤鞘九侠 们的身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不远处。锦卫门、传次郎、雷藏、犬岚、猫蝮蛇……他们默默地朝着这片高地鞠躬,泪水无声地滑落。阿修罗童子、以藏……曾经的伙伴已天人永隔。
“路飞阁下,” 锦卫门 走上前,声音哽咽却坚定,“若非您与诸位,和之国绝无今日之黎明!玉田大人若在天有灵,定会无比欣慰!我等在此立誓,必当竭尽全力,辅佐桃之助大人,将和之国建成真正的桃源之乡!”
路飞转过身,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嘻嘻!那就交给你们了!”
就在这时,小兔子加洛特 哭着飞奔过来,一把抱住路飞:“路飞!呜呜……我要回佐乌了……我会想你们的!和大家在一起的冒险,是我最宝贵的回忆!”
“别哭啊,加洛特!” 路飞拍了拍她的头,“以后还可以再来冒险!”
与此同时,都城外的竹林深处。
索隆 寻了一处清净之地,卸下三把佩刀,恭敬地放于身前。他打开一壶清酒,缓缓倾洒在地面上。
“酒天丸……阿修罗……佩德罗……” 他低沉的声音在竹林中回荡,“还有……所有在这场战争中倒下的人……这杯酒,敬你们。”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霜月牛丸 的英姿,闪过了佩德罗 自爆时的决绝,最后,定格在了沈青 那在雷劫下面色苍白却依旧坚定的脸庞上。一股强烈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必须变得更强……强到不再需要她那样拼命……强到足以守护所有!”
“索隆阁下。” 日和(小紫) 温柔的声音传来,她与河松 一同前来祭奠。
看到索隆身旁的阎魔,日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轻笑道:“阎魔……是要离开和之国了呢。”
索隆瞬间警觉,一把将阎魔抓回手中,语气强硬:“这刀是我的了,不会还你。”
日和被他这反应逗得“噗嗤”一笑,掩口道:“索隆阁下误会了,妾身并非此意。” 她神色转为肃然,“此刀在阁下手中,能于凯多身上留下‘斩龙之痕’,引得他惊呼仿佛见到先父……若先父泉下有知,得知阎魔终得明主,能斩开地狱,想必也会欣慰。”
索隆握紧阎魔,感受着其中仍在蠢蠢欲动的霸气,沉声道:“啊……但我还远未完全驾驭它。” 变强之路,依旧漫长。
花之都港口,一片忙碌。
弗兰奇 正得意地展示着他完美修复的桑尼号,引得请来的木匠老师傅暴跳如雷:“你这混蛋!既然自己都修好了还叫我来干什么?!” 弗兰奇 大笑着与他撞拳告别:“SUpER——的男人告别,不需要眼泪!”
乌索普 正在大肆采购,沉浸在自己“海上勇士”的英姿中,顺便又对一位摊贩的美丽女儿留下了“深情”的注目礼,自认为再次播种了爱情的种子。
破落镇 正在重建,阿鹤 为大家煮了热腾腾的红豆年糕汤。路飞 吃得唏哩呼噜,小玉 则在一旁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为能吃饱饭而感恩。想到即将分别,小玉 眼圈泛红。
路飞吞下最后一口年糕,用力揉了揉小玉的脑袋,笑容灿烂:“小玉!要坚强地活下去!变得更强!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看着路飞远去的高大背影,小玉 的眼泪终于落下,她朝着背影用力挥手,用尽力气喊道:“谢谢你!路飞大哥哥!” 这句话,是对路飞说的,更是透过他,对那个同样戴草帽、笑容温暖的艾斯 说的。
最终,起航的时刻到了。万里阳光号准备就绪。
乔巴 眼睛红红的,将一份特制药剂 塞给贝波:“贝波!这个给你!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娜美 清点着桃之助 和大和 送来的满满一箱金银财宝作为谢礼,一边感动一边财迷地计算着价值:“就这样不和桃之助大人他们正式告别,真的好吗?”
“不了,” 路飞 难得地语气平静,“告别的话,早就说完了。”
山治 和索隆 不出意外地又吵了起来,为了一点小事剑拔弩张。
“喂,特拉男!” 路飞突然看向不远处,靠在极地潜水号舱门边的罗,“阿青怎么样?我要接她回来。”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罗。
罗压低了斑点帽,语气冷淡:“不行。她需要就在我的船上。”
“你说什么?!混蛋特拉男!你想对阿青小姐做什么?!” 山治 瞬间炸毛,卷眉毛都竖了起来。
索隆 也手按上了刀柄,眼神锐利。
罗面无表情地解释,语气带着医者的专业与不容置疑:“她现在的状态,就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琴弦。任何微小的移动和外界刺激,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她需要绝对静养。”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船上有最完善的医疗设施和静音环境,最适合她恢复。”
草帽一伙沉默了。他们想起沈青最后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气息,明白罗的话很有道理。
路飞盯着罗看了几秒,眼神认真:“……好吧。但是,特拉男,等阿青好了,你要完好无损地送她回阳光号。那里是她的家。”
“啊,当然。” 罗爽快地点头,帽檐阴影下的嘴角,却勾起一丝极难察觉的弧度。他自然不会说,极地潜水号的隐蔽性和机动性,更能确保她在与世界意识“谈判”前的安全,而且……他私心里,也希望她能多留片刻。
“起航——!” 路飞大声宣布,跳上了阳光号的狮子头。
万里阳光号 缓缓驶离港口。岸上,桃之助、大和、赤鞘众人、小玉 等无数和之国国民无声地站立,用力挥手,泪水模糊了视线。
极地潜水号,船长室内。
沈青 依旧沉睡着,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衬得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平稳悠长。她体内澎湃的生命力 显示她已渡劫成功,重回巅峰。但灵魂深处,那场与世界意识 的无声较量所带来的疲惫感,仍需时间平复。
罗轻轻走进房间,检查了她的生命体征,确认无恙后,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才转身离开,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阳光号渐渐远去,驶向云海。极地潜水号如同忠诚的护卫,悄然潜入深海,紧随其后。
和之国的故事暂告段落,但新的航程已然开始。沉睡的医者,将在深海的静谧中,积蓄力量,等待与“世界”下一次交锋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