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知青点内瞬间炸开了锅。
“好哇!林子峰,你竟然说我没脑子!”长矛笑骂道,上前就锁住他的脖子。
“你本来就没脑子嘛。”林子峰也知道他在开玩笑,一点也不带害怕的反驳。
“嘿,你还敢说,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都没脑子咯?”
“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你还倒打一耙上了,大伙快来,好好教训教训他。”朝着武阳几人挥手,让他们都来。
“哈哈哈哈哈,大伙上,让他知道知道到底是谁没有脑子!”武阳和其他人笑着起哄,一拥而上,开始挠他痒痒。
林子峰最是怕痒,他们刚上手,他立马求饶,“哎哟,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峰哥,你错哪了?”林杰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跟着武阳几人一块“收拾”他。
“哈哈哈...我说错话了,是我没脑子。”
“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听到这话,笑得快直不起腰。
闹了好一会,几人才静下来,想法理顺了,他们也就不想这事了,开始讨论起其他。
林子峰摆摆手,“好了好了,不闹了,累死我了。”
他是真的怕痒,他都说知道错了,还挠,弄得他笑得肚子都痛了。
武阳肘击了他一下,“我说子峰,你也太奇怪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怕痒的人呢。”
“怕痒不正常嘛,我还见过怕打针的人呢。”
“小孩子不都怕打针嘛。”
“可不是小孩,是个大高个的成人,以前我去医院看病时看到的,那针头也不粗,但是那人看到针,直接跑出医院,医生抓都抓不住。”
听到他的话,武阳几人更好奇了,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
金岁最好奇了,“后面呢,后面被抓回来没?”
“抓回来了,好多人都去抓了,最后三个医生按着他才能打,一直喊着我不打针!”林子峰边说边回忆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当时医院外面好些人都看到了,有些以为他是神经病,有些以为他是被人拐卖来了,差点把公安惊动了,最后才知道原来是怕打针,大伙都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怎么会有这么怕的人。”
金岁都笑出了眼泪,眼角注意到没咋笑的吴迪,凑了过去,“你咋不笑?不好笑吗?”
这突然的关心,把他吓了一跳,露出笑容,“我笑了啊!”
“不,你没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笛哥,你不会也怕打针吧。”
“谁…谁怕了!”声音不由大些,其他人也都看向他。
这心虚的模样,让几人更加觉得,他是真的怕。
“真的不怕?”
吴笛坚定的点头,“不怕。”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那针来,谁输谁挨扎一下。”
“你们玩吧,我不玩。”
“笛哥,暴露了吧。”
“行行行,我怕,成了吧!”他摆烂了,这针他打不了一点,从小他最怕打针,所以生病都是吃药。
小的时候他不愿意吃,他娘就吓他说不吃就去医院打针,还是他爹哄着他吃的。
想到他爹,他就忍不住红了眼。明明在一个村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相认。
注意到他的情绪低落了很多,他们都以为是开玩笑开大了,连忙安慰。
“吴笛,怕打针也没啥,我还怕痒呢,比你还丢脸好吧。”林子峰率先说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趣事是他先开口的,他觉得很是愧疚。要是不说,大伙不就不知道还有怕打针的了嘛。
金岁也觉得自己刚刚笑得太大声了,“笛哥,对不起啊,我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别生气啊。
谁都有怕的东西,我还怕我爹的手里的棍子呢。
前两个月大晚上还被他爹拿棍子追着打呢,你们睡着了不知道而已。”
他直接摆烂了,把所有人不知道的事都爆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我爹拿棍子打人可狠了,我看到那棍子就怵。”
边说还边做出害怕的抖动,吴迪早就缓过情绪了,只不过见他们都担心自己,就装作很难过的样子。
没想到金岁还有这一出,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他笑的那么开心,金岁也反应过来了,原来他是装的。
可现在不止他在笑,其他人也在笑。
“哈哈哈哈哈,金岁,我说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怕恭叔啊!”
“哈哈哈哈哈哈…下次我要去找恭叔借棍子,天天拿到你面前晃悠,我要看看你是怎么害怕的。”
“我也要去借!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众人笑成一团,金岁也被气笑了,这事还是他自己暴露的。
知青点这边热热闹闹的,都不知道刘新华趁着夜色来了村子。
进来就直奔苏港家,大晚上的,村委会也没人在。
“苏港,最近又开始严抓封建,任何节日都禁止大操大办,你们村注意些。”刘新华压低了声音,这是内部消息。
据他所知,是县里手上没啥钱了,就开始严抓,想从群众身上薅些钱出来。
他们这边宗族村不少,啥节都会操办,就算不是宗族村,有节也会祭拜啥的。
这就容易触碰到政策,县里可能从他们手里赚不少钱。
他一得知这个消息,一下班就马上过来了。
现在临近重阳节,他和大槐树村认识那么久,自是知道他们最讲规矩和辈分的,重阳节又是老人的节日,按照大槐树村的习惯,肯定会大办,这才专门过来提醒。
听到他的话,苏港的脸上满是凝重,这好好的,管那么严干嘛,有本事县里那些领导都不祭祖啊。
“又要严打啊?他咋不严打自家亲戚先呢。”
李新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是生气,劝道:“你说气话也没用,这阵子还是消停些吧。”
“啥叫消停啊,你说,是哪个混蛋提出来的。”
“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县里头的。”他也想知道啊,可是没那个能耐,又问道:“你们村还没开始操办过节吧?”
苏港皱了皱眉,“还没。”
他只是让武阳他们想主意,还没正式拍板呢。
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一出,去年市里还更乱的时候,也没听说会严打过节。
“那就好。”刘新华松了口气,就怕他们已经开始操办,那不就浪费了嘛。
“你也别生气了,不是没准备嘛,反正也没啥损失。”
苏港可不这么想,“怎么没损失,我们村不能过节就是最大的损失,我们这些小辈还得担一个不孝的名声!。”
他们村最敬重孝道,村里上了年纪的人不在少数,都是爷爷辈的多。
这不能给老人过节,那不就是代表他们不孝嘛。
刘新华无语,咋就扯上不孝的名声了?
他很是欣赏大槐树村的敬老尊老的风俗,但是有时候也会觉得他们过于死板,什么都听老一辈的,感觉都没咋自己思考。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一说出来,他觉得以后都不能再进大槐树村了。
“这也不算不孝,这不是形势所逼嘛,爷奶们能理解的。”
“呸,明明是那些干部无理取闹!”苏港猛拍桌子,刘新华听得心一颤一颤,连忙撑住桌子,生怕这桌子被他给拍烂了,他也不知道这苏港,咋这么大力。
屋里头的张氏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她刚刚听着声音,以为苏港只是有些生气,可连怒拍桌子都来了,她知道肯定是有事把他气急了,才会这样,连忙出来安抚。
边给他倒杯热水,边给他顺气,“你这老头子,生那么大气干嘛,身子不要啦!
天大的事都没有身子重要,你要再这么生气,我可告小祖宗去了!”
苏港喝了两口水,把火气降了降,“我知道了,你先回屋吧。”
“我回去你又生气咋办,我也听听,是什么大事,让我们的苏村长这么生气。”
“你咋啥事都要听。”
张氏睨了他一眼,“不成吗?
“成成成,你想听就听吧。”
“这还差不多。”张氏满意的坐到一边,看着两人,“继续说啊!”
张氏在,苏港还挺自然的,不过刘新华不知咋滴,总觉得怪怪的。
尴尬的笑了下,继续说道:“就算是县干部无理取闹,那咱们也没招不是,只能按着办事。”
“不行,我得把他们举报了,都是瞎胡闹!”
“你当没人举报过啊?没用!”
苏港不想就这么认了,“那我再想想办法,总有有办法的。”
张氏这会也出声了,“你们两个还在这想办法呢,这么大事,给小祖宗汇报没?”
“哎,对啊!这事我得和小祖宗说一声先,一着急我给忘了!”
苏港一拍大腿,猛的站起来,小祖宗还不知道这事呢,他得先去汇报,再想办法。
刘新华也站了起来,“唉,我也去。”
苏港看了他一眼,“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
“不回了,这大晚上的,我回去遇到抢劫的咋办,你收留我一晚呗。”
“谁敢抢你刘主任啊。”
“抢劫的哪会管你是啥身份啊,都是抢到了再说。”
看在他这次专门来报信的份上,苏港没有拒绝,“那你凑合在我家住一晚吧。”
见他同意了,刘新华咧着嘴笑,“行啊。”
告别张氏,两人一块前往苏希希家。
一听这事,苏希希也皱了皱眉,这好端端的,凭啥不能过节啊。
“小港,明天你去找刘达,和他打探一下咋回事。”
“唉,我一大早就去。”
刘新华明白他们没有打消要过节的念头,插话进来,“小祖宗,你们村还要过节啊?”
“肯定要过呀。”苏希希想都不想的回答,“这节怎么能不过。”
苏港也附和,“就是,长辈的节日,咋能混过去。”
他就知道,小祖宗肯定也是想过的。
虽然小祖宗的辈分最高,村里人都敬重她,爱她,但是她回馈给村里人的爱意一点也不少。
小祖宗调皮不听劝的时候,他都得出动村里年纪大的长辈,他们一来,小祖宗可就听话多了。
这些老人辈分都没她高呢,不过只要他们慈祥的看着她,小祖宗就会听,就怕他们生气伤身子。
就因为天气热,小祖宗可没少让陆大夫他们多准备些药材什么的,还嘱咐他多注意村里的老人情况。
听到这两人的话,刘新华忍不住扶额,他就知道会是这样,“那你们可别大办啊。”
又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声音放低了一些,“你们要是大办,第一个抓的可就是你们了。”
这大槐树村可是十里八乡的富裕村,要是被那些人抓到把柄,可就成了那些人口中的肉,少不得要从他们村抢钱,然后放进自己口袋。
他原本的打算是今晚和大槐树村说,在打着来巡田的幌子,和其他村子也说一声的,现在要严抓严打的话,节日是最好不过。
苏希希抱着手,她才不管,而且她有底气,他们村才不会被抓呢。
“我们村连六一儿童节的大办了,老人的重阳节当然也要大办。”
“小祖宗,这不是特殊时期嘛,大不了等风头过去了,找个时间再给老人们补上。”
苏港撑着下巴,认真的考虑了下他的说法,最近天气热,要是换个日子庆贺,活动准备也可以多些时间,天气估计也会好一些。
他确实是有点被说动了,好像换个日子,除了当天不是法定的节日外,没有什么不好的。
时间充裕,天气又好,他们被局限的点子都可以充分发挥。
但他还没说话,就听到苏希希奶声奶气的声音,“不,我就要在重阳节当天过!”
国家规定的节日,凭什么不给过,不给庆贺,她不服,她就是偏要过,难不成那些干部还要和国家杠上吗,她可不怕。
刘新华一顿语塞,小祖宗过啥重阳节啊,她又不是老人。
但后面反应了过来,小祖宗虽然不是老人,但是辈分最高,她要是想过,村里肯定也是没意见。
“可小祖宗,咱们村肯定会被盯上的。”
苏希希淡淡道,“盯上就盯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