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说到刁蝉,何方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面上不动声色。
他悄悄深吸一口气,以确保后面不会有情绪变化。
“可不是!”
鲍出粗声接话,“整个雒阳的游侠、闲汉们都疯了。
街头巷尾都在念叨这女刺客。
千金啊!一金值万钱,千金便是千万钱,这钱给崔烈,都够买两个司徒了!”
闻言,严干和李义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典故,何方也知道一些。
皇帝刘宏明码标价卖三公,一千万钱一个。
崔烈当时找了皇帝刘宏的干妈程夫人,半价买了个司徒。
结果拜官的当天,刘宏故意把这事说了出来。
从此崔烈半价买司徒的事,也就朝野皆知,成了笑话。
当然这个买官,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首先,你得在备选名单里。
崔烈当时任廷尉,廷尉是九卿之一,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
也就是说,就算是卖官,能买三公的,也就那么一些人。
其实就是皇帝明着敲那些世家大族的竹杠。
笑过之后哦,李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司隶校尉部的一千二百徒隶全部出动。
河南尹麾下掾属指使各亭长带着求盗,满城都在搜。
听说前几日追着踪迹到了显阳苑,后来就断了线。”
他目光转向何方,带着探究,“何老弟,你们春园不就在显阳苑里头?可有瞧见甚么动静?”
何方只觉后背发紧,原来今日这酒局,绕来绕去,竟是冲着他来的?
他暗自懊悔——当初若不把刁蝉忽悠走啊。
不然此刻带着鲍出这等人性外挂去拿她,岂不是手到擒来?
千万钱的赏,就算分鲍出一半,自己也能得五百万。
还不用缴纳20%的个人所得税......
可刁蝉已经被他忽悠走了,事已至此,绝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至于捉拿刁蝉,他也并没有什么负罪感。
你倒霉,我很同情你。
但你不能影响我的生活。
就像后世你好好的上着班,过着平静的生活,平时没事吃着火锅唱着歌。
大通缉犯忽然就冲进你家里,拿着刀架你脖子上。
随后又要挟你不要说出去。
你唯恐投鼠忌器,兼有一些同情,没有说出去。
但他不但没有一丝的感恩,反而以你这是包庇罪继续要挟你。
到了这一步,你还同情她?!
何方只能说你伟大。
但是,何方也不会去招惹刁蝉,毕竟对方87的武力,那也是头部主播区的。
绝对的秀你一脸。
如是想着,何方假意面上露出几丝意动:“既然如此,回头我就让弟兄们留意。
若有踪迹,定来报知诸位兄长。”
“不用。”
严干忽然开口,“这刁蝉不简单。
听说前几日在将军府,单枪匹马伤了七个护卫,皆是军中好手。
你们那队家兵,十个捆一块也近不了她的身,真撞见了,反是祸事。”
何方假装脸上一热。
不过想起自己那 10点武力,连小翠都打不过,也是真的闹心。
于是尴尬地挠了挠头:“干兄说的是。
前几日春园里起风波,也正是因这刁蝉,干兄才临危受命做了都伯呢。”
李义“哦”了一声,眼里闪过精光:“这么说,何老弟见过这女刺客?”
“我倒是想见见,这是怎么样一个女子。
竟然能撩翻七个大老爷们!”
何方没有正面回答,但却给出了肯定没见过的意思。“鲍大兄武力过人,若是遇上这刁蝉,应该是手到擒来。”
鲍出被这话挠到痒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欺负小娘子没有意思。
别说七个护卫,便是七十个护卫,也不在某话下!”
何方若是没有系统,绝笔以为这家伙是在吹牛。
如此通缉,他也有些担心,何苗这样一来,刁蝉真的很难躲得掉。
虽说何苗没有几年好活了,但现在碾死他,还真的是顺手的事情。
若是知道自己和刁蝉有交集,大将军府肯定也不会护着自己。
如是想着,何方不禁有些烦躁。
接下来李义和严干等人又说了些事情,他都没了心情。
抽空把账结掉,酒菜一共花了一千二百三十钱。
收获了一波亲密度。
严干的亲密度提升4点,达到22。
从不能借钱的普通朋友区,进入饭友升级区。
饭友升级区——从各点各的外卖到下馆子,开始分享零食和小秘密。
李义虽然看似热情,实际上亲密度3,属于路人转正区。
鲍出的亲密度倒是有14,属于普通朋友区。
有个人形外挂做朋友,这顿酒也是没白喝。
临走的时候,何方没有忘记打包一些,准备带给小翠。
酒肆的灯笼在身后摇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刚出集市口,夜风里就飘来股馊味。
何方眯眼望去,只见远处的大道上,几个黑衣人正在快速行走。
其中一人身上还背着个瘦弱的男子。
馊味便是从那人身上传来。
“站住!”
陡听一声响,“哐当”震得人耳膜发颤。
大道两侧突然窜出数十名徒隶,个个披甲持矛,瞬间就把黑衣人围在中央。
火把将他们的脸照得半明半暗。
鲍出酒劲正酣,见这场面眼睛一亮,攥着剑柄就要往前凑:“甚么勾当?”
“站住!”
一个戴帻的徒隶横矛拦住他,厉声喝道,“司隶校尉府办案。
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严干伸手按住鲍出肩头,低声道:“少惹事。”
话音未落,黑衣人中那个最高大的忽然暴喝一声,反手抽出腰间环首刀,刀光在火把下划出道冷弧:“要拿人?先问某的刀!”
“杀!”
他横刀直冲,刀锋带出一道光,好似匹练。
当头的徒隶横矛抵挡。
刀光落下,直接斩断矛杆,劈入那名徒隶的脖颈。
此人顺手一抄,抢过断矛的矛头,随手掷出,直接没入一名徒隶的面门。
那人砰然倒地,鲜血不断喷涌。
“好身手!”
严干情不自禁的说道。
就连一向自诩武艺高强的鲍出也凝神细看,不由得搓起了手。
只有何方神色不变,他看了鲍出一眼,莫名的有些担心。
场中,神勇男子已经连杀四名甲士。
剩下的人被他悍勇震慑,握着矛的手都在发颤,连连后退。
在此人的带领下,剩下的黑衣人也都气势汹汹的前冲。
“分阵!”
徒隶队里的尉官厉声喝令。
甲叶碰撞声中,徒隶迅速分成两拨。
十余人挺矛缠住那高大神勇黑衣人,剩下的则如狼似虎地扑向其他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哪里是披甲持矛的甲士对手,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眼就被戳倒在地。
只剩下被人背着的那名男子,昂着脑袋,道:“尔等匹夫,敢杀我乎!”
局势,在一道命令之后,急转直下。
看的何方心跳加速,更加坚定鸳鸯阵的操练。
不过此刻看着那名叫嚣的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不愧是他,果然长着一张欠扁的脸和一个欠揍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