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阳被卡尔加任命为政委后，林阳走出了指挥室，厚重的军靴往前走，每一步都在合金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回响。三米高的身板往那儿一站，几乎要顶到廊道顶部的照明灯带，暗金色的动力甲折射着冷光，肩甲上极限战士的雄鹰徽记在光影里忽明忽暗——这副行头刚从指挥室出来时还带着股挥之不去的严肃劲儿，直到转过拐角看见那俩天使凑在一块儿，他太阳穴的青筋先跳了跳。
葛小伦正背对着他，傻愣愣地杵在那儿，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营养棒。天使彦半倚在旁边的检修舱门上，银白色的战甲衬得她眉眼愈发张扬，手里转着个不知从哪儿摸来的金属零件，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调：“我说银河之力，你们地球战士打起仗来倒是冲得猛，就是这战术反应……啧啧，跟没头苍蝇似的。”
葛小伦脸一红，嘴里的营养棒差点没咽下去，梗着脖子反驳：“那不是情况紧急嘛！再说我们也赢了啊……”
“赢了？”彦挑眉，指尖一弹，那零件“当啷”一声落在葛小伦手心里，“要不是旁边那三百艘舰船跟拍蚊子似的清场，你觉得你们能站在这儿说话？”
“我……”葛小伦正想再说点什么，眼角余光瞥见林阳的影子，顿时跟见了救星似的，“阳哥！你可来了！”
林阳刚要应声，忽然想起自己刚被卡尔加任命的新身份，立刻板起脸，故意拖长了语调：“嗯？什么阳哥？现在是工作时间，要叫职务。”
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配上那身三米高的铠甲，怎么看怎么有点滑稽。葛小伦愣了愣，挠着头琢磨：“职务？你刚被任命的是……政委？那叫林政委？”
旁边的阿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铃似的笑声在廊道里荡开。她比彦收敛些，却也忍不住捂着嘴，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林政委？听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
彦更是直接，抱着胳膊斜睨着林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是啊，林政委。不过我倒觉得，有个名字更贴切。”
林阳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名字？”
“林植物啊。”彦拖长了音节，故意把“植物”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你想啊，刚才在指挥室里，你跟卡尔加团长站一块儿，那站姿笔挺得跟你们星球上的古树似的，一动也不动，不是植物是什么？”
阿追在旁边使劲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尤其是你盯着战术屏幕的时候，眼神都不带眨的，我们还以为你被定住了呢。林植物，这名字多形象。”
葛小伦也反应过来，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差点把手里的营养棒捏碎。
林阳深吸一口气，抬起戴着合金手套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俩天使真是把“看热闹不嫌事大”发挥到了极致。他这身高在极限战士里不算最突出的，但跟眼前这几位比起来，确实跟座移动的小山似的，可也不至于被叫做“植物”吧？
“行了行了，”他摆了摆手，放弃了纠正这俩活宝的念头，“别拿我开涮了。说正事，刚才冥王星那场仗，你们俩全程都在观测台看着，觉得怎么样？”
提到正事，彦和阿追脸上的玩笑神色收敛了些，但眼里的好奇却更浓了。彦站直身体，走到林阳面前，仰头看着他——即便她展开翅膀能飞得比战舰还高，此刻站在三米高的林阳面前，也得微微抬着下巴。
“要说观感？”彦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点感慨，“用你们地球的话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阿追也跟着点头，补充道：“我们见过不少文明的舰队交锋，包括天使星云的战斗，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仗。三百艘战舰对上万艘饕餮联军，从头到尾，你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林阳的视线掠过她们，望向廊道尽头舷窗外的星空。刚才的战场还在不远处，破碎的饕餮战舰残骸像漂浮的尘埃，被马库拉格之耀号的引力场慢慢清理。他想起作战时的画面：极限战士的舰队如同精密的钟表齿轮，三百艘船舰组成的编队始终保持着完美的阵型，宏炮齐射时的火光连成一片星河，鱼雷精准地钻进饕餮战舰的引擎核心，甚至连舰载机的突袭路线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没有一丝偏差。
“这是战团的传统。”林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点属于极限战士的骄傲，“从基因原体时代起，我们就信奉精准和纪律。每一艘战舰的舰长都经历过百场战役，每一门火炮的参数都经过千次校准，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
“可也太轻松了吧？”葛小伦忍不住插话，“我刚才在通讯频道里听着，你们的舰长们汇报战况，语气跟报菜名似的，‘左翼清理完毕’‘第三梯队完成合围’，好像不是在打仗，是在搞大扫除。”
“差不多就是大扫除。”彦接话道，语气里带着点调侃，“饕餮联军的战术在你们面前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舰队编队松散，火力输出没重点，连最基本的防御阵型都维持不住。你们的宏炮一响，他们的阵型就乱了，然后就是被追着打。”
她顿了顿，看向林阳：“不过说真的，你们的舰队协同能力确实可怕。三百艘船，愣是打出了三千艘的气势，而且损伤几乎为零——这在宇宙战争里，简直是神话。”
林阳嘴角微微上扬，算是默认了。他想起卡尔加战团长在指挥室里的样子，那位身经百战的战士脸上始终带着从容，仿佛眼前的上万艘敌舰不过是训练用的靶标。这就是极限战士，一支将纪律和精准刻进骨子里的战团。
“你们天使的战斗方式不也很厉害吗？”葛小伦忽然说道，“上次看到彦姐一个人就摧毁了一艘饕餮旗舰，那才叫霸气。”
彦挑了挑眉，难得没有反驳，只是看向林阳：“我们天使讲究个体的强大，你们极限战士则注重团队的配合，倒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不过说实话，看到你们的舰队像切蛋糕一样切开饕餮的阵型，还是挺让人震撼的。”
阿追也点头道：“尤其是最后那波齐射，三百道光束同时击中目标，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场盛大的落幕。
“好了，看完了热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林阳问道，“这里毕竟是战场，不太安全。”
彦摆了摆手：“急什么？好不容易看到这么精彩的仗，不得多待几天？再说了，有你们这三百艘‘铁疙瘩’在，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阿追也笑着说：“是啊，林植物……哦不，林政委，我们还想多参观参观你们的战舰呢，听说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林阳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是甩不掉这俩跟屁虫了。他看了看葛小伦，发现这家伙正一脸傻笑地看着彦，眼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
“行了，想看就跟着吧，”林阳转身往廊道深处走去，“不过得遵守规矩，不许乱碰东西，尤其是武器库和指挥中心，没我的允许不许靠近。”
“知道啦，林政委。”彦和阿追异口同声地应道，声音里满是雀跃。
葛小伦赶紧跟上去，嘴里还念叨着：“阳哥……哦不，林政委，等等我！我也想去看看！”
至少，不会再被叫做“林植物”了吧？
他正想着，身后传来彦的声音：“喂，林植物，走快点啊！你这‘植物’移动速度也太慢了！”
林阳：“……”
行吧，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