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跑得比凯莎宫里的星轨钟还快，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子。月球背面的环形山像只摊开的手掌，掌心的平地上早就被鹤熙的护卫清出片空地，银灰色的战舰在环形山边缘排开，舰首的主炮闪着冷光，活像群蹲在墙头的猫，明明看着慵懒，爪子却早磨得锋利。
鹤熙踩着悬浮板落在空地上，月尘被气流吹得打着旋儿飞。她今天没穿平日里那身仙气飘飘的长袍，换了件银蓝色的作战服，腰间别着柄短刃，头发用根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身后跟着的护卫个个精神抖擞，战甲上的能量纹路在月面反射的阳光下亮得晃眼，手里的武器都处于半激活状态，显然没把这场交易当成简单的茶话会。
“林阳这小子，倒是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鹤熙抬眼看向天空，嘴角勾起点笑意。话音刚落，就见几道红光拖着尾迹砸向地面，落地时扬起的月尘像朵炸开的蘑菇云。等烟尘散去，十几个三米多高的大家伙赫然立在眼前——正是林阳带来的终结者护卫。
这些终结者的装甲比上次在投影里看的更厚实，暗金色的甲胄上刻着复杂的纹路，肩甲上的徽记闪着红光，手里的重型爆弹枪枪口还在微微发烫。而被护卫们围在中间的林阳，正穿着一身更显眼的不屈终结者装甲，头盔上的独眼传感器转了转，发出“咔哒”的轻响，像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鹤熙大神，久等。”林阳的声音通过装甲的扩音器传出来，带着点金属摩擦的质感，却透着股热络，“知道你们天使讲究准时，特地提前来搭个台子，免得显得我们不懂规矩。”他说着抬手往后指了指，两个终结者立刻搬着几个巨大的箱子走上前，箱子落地时震得月面都抖了抖。
鹤熙挑眉看向那些箱子：“这是……？”
“见面礼。”林阳的传感器闪了闪，像是在笑，“知道你们天使平时喝露水吃花蜜的，估计也尝不惯我们这粗茶淡饭。这是我们战团特供的蚁牛罐头，味道嘛，就跟你们那边的烤星兽腿差不多，就是保质期长了点——不过得提醒一句，这玩意儿开罐后可能会咬人，你们最好找个结实的容器装着。”
这话刚说完，旁边一个年轻的天使护卫“噗嗤”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立正站好，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果子。鹤熙也被逗乐了，伸手在箱子上敲了敲，听着里面传来闷闷的响动，眼底的警惕淡了些：“咬人？你们连罐头都这么有脾气？”
“没办法，蚁牛这生物倔得很，就算做成罐头，那股子野劲也没消。”林阳说着打了个手势，身后的终结者立刻抬出个能量容器，里面悬浮着块不规则的碎片，碎片周围缠绕着淡淡的紫黑色雾气，正是鹤熙要的虚空碎片。“东西在这儿，你点点？”
鹤熙身后的首席护卫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用能量场包裹住虚空碎片，指尖划过碎片表面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随即回头对鹤熙点头：“大人，是真的。”
“行，那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鹤熙打了个响指，一个天使捧着个能量盒走上前，盒子里装着几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晶石，“这是你要的星晶，纯度保证在99%以上，够你们驱动半年的战舰能量了。”
林阳让终结者接过能量盒，装甲的传感器扫过晶石，发出“滴滴”的确认声。“没毛病。”他说着又指了指旁边几个稍小的箱子，“除了罐头，还有点别的东西给你。”
鹤熙好奇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躺着个巴掌大的金属装置，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线路，旁边还放着个拳头大小的发声器。“这是？”
“亚空间引擎和盖勒力场护盾发生器，都是一次性的。”林阳的声音沉了些，“实不相瞒，我出发前收到点消息，莫甘娜和卡尔那俩家伙估计在路上设了埋伏，就等着你们带着虚空碎片返程呢。你们天使的战舰虽然快，但想甩开他们不容易，走亚空间通道保险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担心，你们这边的亚空间干净得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护盾发生器就是个以防万一的保险。用法也简单，输入坐标后按下红色按钮就行，就是用完了会自爆，别心疼。”
旁边的天使护卫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还有这出。有个性子直爽的护卫忍不住开口：“他们真敢来？就不怕被我们打回去？”
“莫甘娜那老妖精，什么事做不出来？”林阳的传感器转向那个护卫，“上次你们去清剿她的前哨站，她不也偷偷摸摸跟在后面放冷枪？卡尔就更别说了，天天躲在暗处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这次虚空碎片到手，他们不扑上来才怪。”
鹤熙摸了摸下巴，指尖在能量盒上轻轻敲击着。她知道林阳说的是实话，莫甘娜对虚空碎片的执念不比她浅，卡尔更是把任何能增强实力的东西都当成猎物。她抬头看向林阳，眼里带着点探究：“你倒是挺关心我们的安危。”
“这不是关心，是合作共赢。”林阳的装甲肩膀动了动，像是在耸肩，“你们拿着虚空碎片研究出点名堂，以后真遇上什么棘手的敌人，也好有个照应。总不能每次都让我们这些粗人冲在前面吧？再说了，我还等着你们研究出成果，给我们的装甲也升升级呢。”
这话又把周围的天使逗笑了，连带着护卫们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些。有个天使忍不住凑到箱子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蚁牛罐头的外壳，被旁边的同伴拍了下手背：“别乱动，小心真被咬了。”
“放心，没开罐的时候乖得很，就跟你们家的宠物猫似的。”林阳笑着说，“开罐的时候记得戴手套，那玩意儿的牙口比你们的能量匕首还锋利。”
鹤熙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心里那点因交易而起的戒备彻底散了。她挥手让护卫把罐头和亚空间装置搬上战舰，自己则走到林阳面前，仰起头看着那身庞大的装甲：“这次谢了。回头研究出亚空间航行的优化方案，第一个通知你。”
“那感情好。”林阳的传感器亮了亮，“对了，提醒你们一句，亚空间通道出口最好设在你们的母星轨道附近，别直接跳回前线，免得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知道了，比凯莎还啰嗦。”鹤熙笑着翻了个白眼，转身跳上悬浮板，“走了，回头让彦送点我们那边的特产给你，就当回礼了。”
“那我可等着了！”林阳抬手挥了挥，“路上小心，真遇上埋伏别客气，直接开炮轰——打不过记得喊我们，虽然远了点，但架不住我们的船快啊！”
鹤熙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带着护卫们登上战舰。很快，银蓝色的战舰群便缓缓升空，舰尾喷出的气流在月面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林阳站在原地看着战舰消失在天际，才对身后的终结者打了个手势：“把东西收好，我们也撤。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听见莫甘娜骂街的消息了。”
终结者们发出低沉的笑声，开始收拾现场。月面上只剩下那几个空箱子和散落的月尘，还有空气里残留的蚁牛罐头的腥气，混着天使战甲上的能量清香，倒有种奇妙的和谐。远处的星空中，银蓝色的战舰群正缓缓启动亚空间引擎，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道暗紫色的影子正鬼鬼祟祟地潜伏着，显然没料到猎物会突然拐进另一条路，只能在原地气急败坏地打转。
林阳的装甲传感器最后扫了眼那片虚空，发出一声轻笑，转身跟着护卫们钻进了战舰。月面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环形山的呼啸声，像是在偷偷笑着这场没打成的埋伏。
林阳见鹤熙的战舰群开始调整姿态，像是要启动引擎，突然又想起什么，赶紧让扩音器的音量拔高了两格：“哎对了！还有个事儿忘说了——”
这话让刚踏上舰桥的鹤熙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月面那个暗金色的身影。林阳的装甲传感器转了半圈，语气比刚才正经了些：“你们进亚空间的时候，船上所有窗户、观测口，能关的全给关上，一点缝都别留。”
旁边的天使护卫们都愣了愣，有个胆子大的忍不住问：“林阳大人，您不是说这边的亚空间很干净吗？怎么还不能看了？”
“干净归干净，但规矩不能少。”林阳的声音带着点过来人的认真，“我们那边的亚空间乱七八糟，看一眼能把人精神污染得发疯，所以早就立下死规矩，进亚空间必须封死所有观测口。你们这儿虽然清净，可谁知道亚空间里的光影会不会晃花眼？万一哪个小天使好奇多瞅了两眼，回头做噩梦喊着要吃蚁牛罐头，那我可担待不起。”
这话逗得鹤熙身后的护卫们又开始憋笑，有几个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还得强装严肃地扶着手里的武器。鹤熙也被这稀奇的说法逗乐了，抬手对着林阳的方向比划了个“收到”的手势，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过来，带着点笑意：“知道了，放心吧，我们天使可没那么好奇。再说了，真要是看一眼就做噩梦，回头我可得找你赔精神损失费——到时候可不止要蚁牛罐头了。”
“那没问题！”林阳的传感器闪得更欢了，“别说精神损失费，就是你们想尝尝我们战团的秘制酱料，我都让人给你们捎过来。不过先说好了，那酱料辣得能把天使的翅膀都辣红，到时候可别找我哭鼻子。”
“你这小子，倒会说俏皮话。”鹤熙摇了摇头，转身对舰桥的操控员下令，“按林阳说的做，关闭所有外部观测口，启动亚空间引擎，坐标设定为天城外围星域。”
“收到，正在关闭观测口——已全部封闭。亚空间引擎启动中，能量读数正常。”操控员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回来。
林阳看着银蓝色的战舰群周围泛起淡淡的空间涟漪，知道他们这就要进入亚空间了，便对着天空挥了挥装甲厚重的手臂：“一路顺风！等你们处理完麻烦，我再请你们吃新鲜的蚁牛烤肉，保证比罐头带劲！”
鹤熙的声音最后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带着点远去的模糊：“一言为定。”
下一秒，战舰群便被亚空间的光晕彻底包裹，像滴入水中的墨滴般消失在原地。月面上只剩下林阳和他的终结者护卫，还有那几个装着“会咬人”的罐头的空箱子。
“头儿，他们真能听进去？”一个终结者瓮声瓮气地问，重型爆弹枪在手里转了个圈。
“放心，鹤熙不是莽撞人。”林阳的传感器转向莫甘娜和卡尔可能埋伏的星域方向，语气里的笑意淡了些，“再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真要是因为多看了一眼亚空间出点岔子，那才叫得不偿失。”他顿了顿，对护卫们打了个手势，“撤吧，回去看看莫甘娜那伙人发现猎物跑了，会不会气得在原地炸毛。”
十几个终结者轰然应诺，簇拥着林阳走向自己的战舰。月面的风卷起细碎的尘埃，打着旋儿掠过刚才交易的空地，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阵热热闹闹的笑谈声。而在遥远的亚空间通道里，银蓝色的战舰群正平稳航行，所有的观测口都严丝合缝地封闭着，谁也没好奇那片“干净”的亚空间究竟长什么样——毕竟，谁也不想真的做个关于蚁牛罐头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