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富的身影消失在梧桐道尽头，秦受才松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刚才趁夏家富跟丁亮掰扯时，他假装拍夏家富肩膀，顺手把对方裤兜里的手机摸了过来，这小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连丁亮都没察觉。
“你攥着什么呢？”丁亮刚打发走手下，回头就见秦受盯着口袋笑，伸手要碰，“藏什么好东西？”
秦受把手机掏出来晃了晃，屏幕还亮着，壁纸是夏家富和夏敬天的合照：“夏家富的手机，刚才顺的，里面有王慧敏录的那段录音，还有夏敬天的通话记录，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丁亮眼睛一下子瞪圆，手里的警棍差点掉地上：“你胆儿也太大了！这要是被发现，夏家富能闹到警局去！”嘴上这么说，却凑过来抢过手机，点开录音文件。
低沉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小敏有心了，家富要是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丁亮反复听了三遍，眉头越皱越紧：“没错，这声音跟你说的182号码那头的人，简直一模一样！夏敬天真的是幕后黑手？”
秦受靠在凉亭柱子上，望着远处的教学楼：“八九不离十了。海南那具尸体、龙一的死、二股东跟莫秘书的勾结，都能扯到他身上。可就凭这段录音，根本定不了他的罪，最多让他来警局喝杯茶，转头就能找关系脱身。”
丁亮把手机还给秦受，叹了口气：“证据还是太弱。龙一死在监狱，线索断了；王嘉的尸体没找到直接指向夏敬天的证据；182号码又一直关机……咱们现在就像握着半把钥匙，打不开门。”
两人正愁眉不展，秦受的手机响了，是王慧敏。他接起免提，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秦哥哥，我到家了……夏家富送我回来的，他没为难我。”
“没事就好，”秦受放柔语气，“你没跟你爸妈提录音的事吧？”
“没敢说，”王慧敏的声音低了些，“可我刚才听到爸爸跟张伯伯聊天，说要告夏家富爸爸，还说有证据……秦哥哥，我爸会不会出事啊？”
秦受和丁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丁亮赶紧朝秦受使眼色，让他追问。秦受清了清嗓子：“敏敏，你具体听到什么了？比如你爸爸说的证据，是关于什么的？”
“我就听到‘数字’‘贪污’‘法院’这几个词，”王慧敏的声音有点犹豫，“我怕爸爸发现，没敢多听，后来妈妈叫我去帮忙拿水果，就走开了……秦哥哥，是不是很严重啊？”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敏敏，把电话给我。”接着，王副市长的声音响起，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两位是秦受和丁亮吧？方便来家里坐坐吗？有些事，想跟你们聊聊。”
秦受心里一紧，跟丁亮交换了个眼神，连忙答应：“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丁亮发动警车，方向盘打得飞快：“王副市长这是要跟咱们摊牌？万一他要我们别插手，怎么办？”
“不会，”秦受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他要是想让我们置身事外，就不会主动邀我们过去了。说不定，他手里真有硬证据，需要我们帮忙。”
警车停在王副市长家楼下时，王慧敏已经在门口等了。她穿了件浅粉色连衣裙，裙摆绣着小雏菊，头发扎成马尾，眼眶还是红的，看到秦受，赶紧跑过来：“秦哥哥，丁警官，我爸爸在客厅等你们。”
进了屋，客厅布置得简洁大气，浅灰色沙发上铺着米白色羊绒毯，茶几上摆着套紫砂茶具。王副市长坐在沙发上，穿了件深灰色中山装，手里拿着本古籍，见他们进来，放下书起身：“来了？坐吧，我刚泡了铁观音，尝尝。”
王副市长夫人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她穿了件米白色针织开衫，下面是藏青色半身裙，气质温婉，笑着说：“你们年轻人爱喝甜的，我切了芒果，敏敏，给哥哥们递过去。”
王慧敏乖乖地把芒果递给秦受和丁亮，然后被妈妈拉进了卧室，临走前还朝秦受眨了眨眼，示意他别紧张。
“尝尝这茶，”王副市长给两人倒了杯茶，茶汤清澈，香气清雅，“我这茶是老家寄来的，比外面卖的醇厚些。”
丁亮喝了一口，眼睛一亮：“王伯伯，您这茶泡得好！入口甘醇，还带着兰花香，比我爸泡的浓茶好喝多了。”
王副市长笑了笑，目光落在秦受身上：“秦受，你跟敏敏认识多久了？这孩子，在家总提你，说你是个靠谱的哥哥。”
秦受有点不好意思：“没多久，之前在公司跟敏敏有过交集，她很单纯，就是有时候有点娇蛮。”
“她被我们宠坏了，”王副市长叹了口气，话锋突然一转，“你们跟夏敬天的事，我大概知道些。丁亮，你爸跟我提过，你在查龙一的案子；秦受，你在龙华集团，跟二股东、杨晓倩姐妹也熟，对吧？”
秦受和丁亮心里一震，没想到王副市长知道这么多。丁亮率先开口：“王伯伯，我们确实在查夏敬天，手里有两段录音，一段是秦受录的182号码的通话，一段是王慧敏录的夏敬天的声音，两者很像。还有海南发现的王嘉的尸体，也跟夏敬天有关。”
秦受掏出手机，把两段录音放给王副市长听。王副市长听完，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沉思片刻，起身道：“跟我来书房。”
书房里摆着一个巨大的红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文件。王副市长从书架最底层抽出一个黑色文件夹，递给秦受：“你们看看这个。”
秦受打开文件夹，里面全是打印出来的资料，第一张就是夏敬天的受贿记录——某年某月某日，收受某公司董事长现金50万；某年某月某日，利用职权将市里的基建项目交给某公司，收受股份……最下面几页，还附着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
“这些是我跟张一顺爸爸查了半年的结果，”王副市长的声音沉了下来，“夏敬天不仅贪污受贿，还跟地下钱庄勾结洗黑钱，龙一的擂台，就是他洗黑钱的据点之一。”
丁亮翻到最后几页，突然指着一个名字：“龙华集团的于海明？二股东也跟夏敬天有勾结？”
秦受凑过去一看，果然，资料上写着“于海明向夏敬天行贿200万，获取市里的科技园项目”。他心里一沉——难怪上次在二股东办公室看到莫秘书，两人聊的就是这个项目！要是把这事捅出去，龙华集团就完了，杨董事长的心血也毁了。
“王伯伯，”秦受抬起头，语气带着恳求，“龙华集团的事，能不能暂时先放一放？于海明是于海明，公司里还有很多普通员工，要是公司倒了，他们就失业了。而且杨董事长是被于海明害死的，他要是知道公司因为这事毁了，也不会安心。”
王副市长看着秦受，眼神里带着赞许：“你倒是个念旧情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于海明的罪跑不了，但龙华集团是杨明远一辈子的心血，不能毁在他手里。这样，我们先抓夏敬天，等他倒了，再处理于海明，尽量保住龙华集团。”
丁亮松了口气，拍了拍秦受的肩膀：“还是你想得多，我刚才都没考虑到员工的事。”
“不是我想得多，”秦受笑了笑，“是杨晓薇和张曼曼，她们都把公司当成家，我不能让她们失望。”
王副市长看着两人，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手里的证据，加上你们的录音，再找机会拿到夏敬天和于海明勾结的直接证据，就能一举扳倒他们。接下来，可能需要你们配合……”
夕阳透过书房的窗户，落在三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秦受看着手里的资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之前的迷茫和焦虑，好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机冲散了。他想起杨晓薇温柔的笑容，张曼曼抱着念漫的模样，杨晓倩炸毛时的可爱，还有王慧敏担心的眼神，突然觉得，不管多难，都要把夏敬天这群人绳之以法，不能让身边的人再受威胁。
“王伯伯，我们一定配合，”秦受握紧拳头，“只要能扳倒夏敬天，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丁亮也跟着点头：“对！这次一定要让夏敬天付出代价，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
王副市长看着两个年轻人坚定的眼神，笑了：“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咱们接下来，好好合计合计，怎么让夏敬天这只老狐狸，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