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客栈的二楼客房里,靠窗的八仙桌上摆着套青瓷茶具,茶叶罐还敞着口,飘出淡淡的龙井香气。常月娥坐在桌旁,穿件淡青襦裙,外罩半透明的米白纱衫,腰间银链挂着的翡翠坠子垂在裙摆上,随着指尖拨弄茶杯的动作轻轻晃;马君兰靠在床沿,墨绿劲装的裙摆开叉处露着半截白皙小腿,束发的黑布带松了些,碎发贴在脸颊,正把玩着手里的铁棒槌;阿艳站在窗边,浅粉绸裙的袖口绣着淡兰花纹,薄纱披肩被风吹得轻轻飘,正望着楼下的街景发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张睿、佟云飞带着印彩红走了进来。印彩红穿件石榴红绸裙,裙摆绣着细碎白桃花,双丫髻上的红丝带晃悠着,一进门就被满室的青春气息裹住,眼睛不自觉地在三个姑娘身上转了一圈——常月娥清丽,马君兰飒爽,阿艳温柔,个个都像画里走出来的,她悄悄攥了攥裙摆,竟有些自惭形秽。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马君兰率先跳起来,凑到跟前,一眼就盯上印彩红,“这位姑娘是谁啊?难道又是你救的落难美人?”
张睿笑着摇头:“你猜错了,这位是印彩红姑娘,是二弟的同门师姐,侠盗门的传人,手法可比二弟厉害多了。”
“大哥!”佟云飞连忙打断,脸都红了,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递过去,“您快喝茶歇歇,别埋汰我了!”
印彩红也赶紧摆手,红裙随着动作晃了晃:“张公子过奖了,我跟佟师弟也就打个平手,哪谈得上厉害。”
佟云飞趁机岔开话题,指着常月娥道:“师姐,这位是常月娥姑娘,轻功可好了,人称‘穿云燕’;这位是马君兰姑娘,手里的铁棒槌能伸能缩,厉害得很;这位是阿艳姑娘,双匕玩得溜,以前还是顶尖杀手呢!”
印彩红连忙抱拳道:“久仰各位姑娘的本事!我刚入江湖,没什么名号,就会点小偷小摸的伎俩,以后还请各位多指教。”
马君兰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印姑娘,你该不会就是江湖上传说的‘玫瑰侠盗’吧?专偷富商,还把银子分给穷人那种。”
印彩红身子一僵,猛地看向张睿——她没说过自己的名号,怎么马君兰会知道?张睿见状,笑着打圆场:“印姑娘别介意,兰妹是听我猜的——你荷包里的玉佩,一面刻着‘侠盗门’,一面雕着红玫瑰,手法又这么好,我才随口猜的。”
印彩红这才松了口气,笑着道:“马姑娘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就是个普通小贼罢了。”
“嗨,不管是侠盗还是小贼,”马君兰拍了拍她的肩,“只要不偷好人的东西,就是好样的!我们又不和你分赃,你不用藏着掖着。”
张睿见气氛缓和,对佟云飞道:“二弟,你带印姑娘去楼下开个房间,顺便叫店小二把晚饭备好,大家跑了一天,也该饿了。”
佟云飞应声点头,带着印彩红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印彩红道:“师姐,楼下的酱牛肉特别好吃,等会儿我请你!”
两人走后,常月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张睿:“玉哥,你们到底怎么遇上印姑娘的?二弟的荷包真被偷了?”
“可不是嘛!”张睿把街上的事说了一遍,“那姑娘手法确实快,二弟没防备,荷包被偷了还不知道,我看她手碰我腰带,才顺手抄了她的荷包,没想到还真是同门。”
阿艳轻轻叹了口气:“听说官府一直在抓玫瑰侠盗,她不肯暴露身份,也是怕我们报官吧?毕竟我们才刚认识。”
“知人知面不知心,防着点也正常。”常月娥点头,“不过看她的样子,不像坏人,以后相处久了,她自然会信任我们。”
说话间,楼下传来店小二的吆喝声:“客官,晚饭备好喽!”几人收拾了一下,下楼来到饭堂——佟云飞和印彩红已经坐在桌旁,桌上摆着酱牛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一壶女儿红,热气腾腾的,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快坐快坐!”佟云飞热情地招呼,给印彩红夹了块牛肉,“师姐,你尝尝这个,比我们上次在济南吃的还香!”
印彩红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真好吃!比我在江南吃的酱肉还入味!”
马君兰见状,也夹了块鱼递过去:“尝尝这个,鱼刺少,鲜得很!”
几人边吃边聊,印彩红讲起自己在江南偷贪官银子的事,马君兰听得眼睛发亮,连说“下次带上我”,饭堂里满是笑声,倒像一家人似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客栈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赵老根一家背着包袱赶来送行,赵土生胳膊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叶子牵着妹妹桃子,手里还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绣的帕子,想送给张睿他们;胡昌盛也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出锅的包子,给他们路上当干粮。
“张公子,你们这就要走了?”赵老根拉着张睿的手,眼圈红红的,“这几天多亏你们照顾,我们一家才能安稳下来,这份情,我们记一辈子!”
张睿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递过去:“大叔,这银子你拿着,做个小生意的本钱,以后跟胡大哥好好干,日子肯定能好起来。”
“不行不行!”赵老根连忙推辞,“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太多,怎么还能要你们的银子?”
“大叔,你就收下吧!”胡昌盛在一旁劝道,“张公子一片心意,你拿着做本钱,以后我们一起开店,也好互相照应。”
赵老根这才接过银子,眼泪掉了下来:“张公子,你们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以后要是路过德州,一定要来家里坐!”
张睿笑着点头,又指了指院子里的青布马车:“大叔,这车留给你,以后拉货也方便;马我们要带走,印姑娘没坐骑,路上还得用。”
“车你们也拉走吧!”赵老根连忙道,“天气热,你们路上可以轮换着坐车歇息,我们有胡大哥照应,不用车!”
佟云飞在一旁笑道:“大哥,那就听大叔的,车我来赶,我和师姐坐车,你们骑马,正好轮换着走。”
常月娥、马君兰、阿艳已经牵好了马,常月娥的淡青襦裙被风吹得飘起,马君兰的墨绿劲装束得腰肢纤细,阿艳的浅粉绸裙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三人见张睿他们聊完,便催马先出了客栈,在街口等着。
张睿、佟云飞、印彩红跟赵老根、胡昌盛辞别后,也出了客栈。佟云飞赶着马车,印彩红坐在车辕边,手里拿着个包子,边吃边跟佟云飞说笑;张睿骑着乌龙驹,跟在马车旁,眼看快到街口,对佟云飞道:“二弟,我先去跟月娥她们汇合,你们慢慢走,咱们京城见。”
“好!大哥路上小心!”佟云飞挥了挥手。
印彩红也探出头,笑着道:“张公子,京城见!我会跟师弟好好赶车的!”
张睿催了一下乌龙驹,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往前跑——这几天喂了好草好料,乌龙驹比之前壮实了不少,跑起来风驰电掣,却格外平稳,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常月娥他们。
“玉哥,你可算来了!”常月娥勒住马,笑着问,“佟云飞和印姑娘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走?”
“他们赶马车,在后面慢慢走,咱们先去京城等他们。”张睿道。
马君兰在一旁撇了撇嘴:“哼!佟二哥就是重色轻友,有了漂亮师姐,就不跟我们一起走了!”
“你以前不总嫌他烦吗?”张睿打趣道,“他不在,你正好清静。”
“我那是嘴上嫌!”马君兰哼了一声,“他不在,我连个出气筒都没有了!”
常月娥笑着道:“你要是想出气,找玉哥啊,只要他不反对,我没意见。”
阿艳也跟着点头:“我也没意见。”
“好啊你们!”张睿笑着拍了下马背,“敢拿我寻开心,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跟!”说完,催马往前跑,乌龙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光里。
马君兰见状,也催马追了上去,笑着喊:“大哥,等等我!我不拿你出气了还不行吗!”
常月娥和阿艳对视一眼,也笑着催马跟上,四匹马蹄声“哒哒”响,朝着京城的方向跑去,留下一路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