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域东界的星海中。
吴良紧蹙的眉头几乎拧成死结，周身翻涌的恒星能量裹挟着撕裂虚空的锐啸，单手拎着敖辛的后领在星系间疾速穿梭。
星尘在他身后拖曳出璀璨的光轨，每一次瞬移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仿佛身后有什么他绝不愿触碰的事物正步步紧逼，让他连半刻停留都视作奢望。
敖辛被拎得七荤八素，龙角上缀着的细碎鳞片全被罡风掀得倒竖如刃。
他艰难地扭动僵硬的脖颈，小心翼翼地试探：“吴良议会长，前方不远便是大唐域的毫州星系了，您看…… 我们要不要在那稍作休整再继续前行？”
吴良的身影连半分凝滞都没有，冷硬的侧脸在星辉下泛着冰霜般的寒意：“不行。”
两个字冷硬如玄冰坠地，砸得敖辛瞬间耷拉下脑袋，满脸颓唐。
但他偷瞄到吴良紧绷如弓弦的下颌线，终究把到了嘴边的抱怨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位议会长发起火来，可是能徒手撕碎妖王的狠角色。
他完全想不明白。
他们在长安时，还玩的好好的，怎么吴良议会长突然就急急忙忙的要带着他离开长安。
离开大唐前往东海。
回东海就回东海吧，可吴良议会长这一路上根本不带停留的，从长安星系直至河东道。
现在更是出了河东道，马上就要到达大唐域的边境了。
他们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
这一路可把他折腾坏了。
不知过了多少星轨流转的时间，吴良的感知突然捕捉到前方密集的生灵气息，那是无数恒星系交织成的璀璨光带。
他没判断错的话，那里应当就是敖辛所说的毫州了。
他骤然减速，悬停在虚空之中，侧头问向敖辛：“过了毫州，离你们东海还有多远？”
敖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半晌才挠挠头回道：“穿过毫州星系，再经过楚州和扬州的星系带，就能望见东海的海岸了！”
吴良听到答案，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弛：“嗯，很好。”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毫州方向。
可这次才冲出百丈距离，吴良却猛地顿住身形，如临大敌般转身，星眸死死锁定敖辛身后的虚空。
那双眼眸中翻涌着惊疑不定，周身能量瞬间提至巅峰，璀璨的恒星光芒几乎要将虚空点燃，仿佛下一秒就要迎来惊天恶战。
“怎、怎么了？”
敖辛被这变故吓得一哆嗦，顺着吴良的目光回头望去，可眼前只有深邃如墨的星空和流转的星尘，什么异常都没有。
他转回头时挠了挠后脑勺，满脸困惑地望向吴良，瞳孔里写满了问号。
吴良没有答话，双眼中恒星能量汹涌翻腾，自然化作红蓝二色，其中光芒悄然流转，精神借着双眸如蛛网般铺展出去。
越是探查，他的神色便越发凝重。
那片虚空看似平静无波，却弥漫着一种极其特殊的能量波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突破维度壁垒。
这下子吴良的动作，直接把在他边上的敖辛勾得心痒难耐，好奇心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可他就是不敢继续追问吴良，只能在边上如坐针毡般，身体止不住地轻颤。
“这是……”
吴良的瞳孔骤然收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敖辛连忙再次转头，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啊···这是···怎么可能！”
只是一眼，敖辛便惊呼出声。
遥远的星系群之上，一条遮天蔽日的金龙正盘旋嘶吼，五爪翻动间搅动着亿万星辰。
那龙身绵延不知多少光年，金色鳞甲在星海中熠熠生辉，可细看之下却透着诡异的虚幻感。
如果只是这样，敖辛并不会如此震惊 —— 龙，他见过的可不少。
可这条金龙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有形无实，似龙非龙，明明有着威严的龙形，却感受不到丝毫龙族血脉的温热，反倒像一团凝聚的金色光焰在燃烧。
很快，他脑海中忽然闪过龙族长者讲述过的古老秘闻 —— 气运化龙。
“这龙难道是气运所化····”
敖辛颤声脱口，直接将内心中的想法吐了出来，龙角都因极致的震惊而微微颤抖。
“嗯，这应当就是大唐的气运之龙。”
吴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凝重。
敖辛猛地转头：“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气运通常不是无形之物吗？还有，气运之龙周围的那些佛陀法相又是什么情况……”
敖辛完全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景象和他所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又指着金龙周围悬浮的万千佛影，声音都在发颤：“它们怎么会和金龙同存？我明明没修过望气术，怎么会看得如此真切？”
正常来说，只有专门修行过望气、聚运之法的生灵才能看到气运的形体。
他可是从未修行过这些，现在却看得清清楚楚。
更加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金龙周围还悬浮着数十尊巨大的佛陀法相。
可仔细看去，那些佛陀法相个个宝相庄严，却透着和金龙如出一辙的虚幻感，佛光里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金色气流，竟与气运金龙的本源气息别无二致。
“见鬼！它们…… 它们的本质居然是一样的？”
敖辛使劲晃了晃脑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可能！气运是王朝根基，佛相是信仰凝聚，怎么会……”
“大唐要乱了！”
吴良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目光紧锁着远方的异象。
敖辛想不明白的疑惑，吴良却已迅速理清。
能让气运直接显出形体，要么是有能调动气运的生灵出手，要么就是气运所化之物出了大变故。
以他在长安那段时日的所见所闻，情况必定是后者。
大唐圣庭内部绝对出了大问题！
问题大到连大唐圣庭的气运金龙都维持不了自身的稳定，显露出形体来。
至于那些奇异的佛相，吴良眯起眼解析片刻后，不得不承认敖辛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那些并不是纯粹的佛相，是被气运侵染异变后的产物，现在应该称呼它们为气运法相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