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盯着那尊明代鎏金宝冠释迦牟尼佛像看了很久。
就在一旁老北京打扮的孙爷,冷汗都快下来了之时。
薛贵突然开口道:“孙爷,您这么大的宅子,就您一个人,也不怕被人盗了宝贝”
呵呵呵!您别瞅我这儿空堂似的,屋里头可藏着玄机呢!满屋子都是设计,监控探头没一百也得八十个!更甭提小区外头那帮保安,个个儿都是老兵油子!
薛贵这才想起来,进来的时候,门房站岗的保安,身材格外挺拔。
“孙爷谨慎啊!看来是我太……”
“哈哈哈,要我说啊,平常人瞅见这么些个宝贝疙瘩,肝儿颤,那不太正常了吗!要不您开开眼,瞅瞅元代那水晶瓶儿去?那手艺活儿,绝了!真是没治了!”
薛贵看了一眼像现代玻璃瓶一样的水晶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对此实在是无感。
“孙爷,请容许我打个电话。”
“打吧打吧!要我说啊,这鎏金大佛也真叫一庄严!个儿大又气派,您要是请回去镇场子,那绝对压得住!甭挑了,就它了!”
薛贵笑了笑,走出屋外拨通了他父亲老薛掌柜的电话。
“喂!爸,您身体怎样了?”
“咳咳咳!老样子,今天去门诊刚输完水回来。我交给你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
“爸,我到地方了。那个老北京是真有好东西啊!李可染的万山红包,三斤多重的田黄慈禧印,汝窑三足洗……就连点香的炉子都是明代的宣德炉!”
“咳咳咳!你说真的假的?你别被人唬了!”
“爸,我跟你三十多年了,我的眼力您还不知道?绝对是正品。就是太贵了!太踏马贵了!”
“就没有价钱合适的?”
“我看中那款汝窑三足洗了,那天青色比那天拍卖的都好,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孙老板那个……”
“有瑕疵?那你还等什么?就买汝窑啊!3700万也不算贵,咱们还能大赚一笔!”
“可是,那个老北京说不卖。我也不敢将意图显露得太明显,要不然他坐地起价怎么办?爸,不行咱们先等等,宝贝又不会跑了。”
“可能爸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你就算让医生瞒着我不告诉我病情,但是都住到肿瘤科了,你爸是傻子吗?”老薛掌柜握了握拳头,不管电话那头的薛贵继续说道。
“你爸早就该死了!二十多年前,我坑了古月斋老孙家一条性命,我没想到结局会是那样!老孙,你的心眼也太小了吧!”老薛掌柜不禁回忆起他和老孙掌柜内斗的事。
“爸!这件事都过去了,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过不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是没见孙家那小崽子的眼神。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初的小孙了。一旦现在的局面稳不住,我又死了,就你那性格,不被人吃干抹净才怪!”
“爸,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没心眼吧?”
“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应该早点让你出去锻炼的。此事,就当是给你的考验。
就算赔了咱家的老本也能撑得住。你就实话实说,不行拿咱家几件宝贝换过来也行?”
“爸,你就别寒碜人了,就咱家那几件破烂,一件有个一百件都换不了汝窑!”
“额,咱家还是有几件好东西的,你爷爷挖的那件,咳咳咳,青铜尊,还是不错的!”
“爸,带铭文的战国青铜器,你是嫌弃咱家死的不够快吗?”
“额,那个铜虎符,算了还是拿钱买吧。”老薛掌柜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儿子薛贵翻的白眼。
他挂断电话,看着从抽屉里翻出的腹部ct单:肝癌晚期!
老薛掌柜叹了口气,将单子放回原位,抓起今天的一把药吃进肚子里。
他有预感,自己要死了!
可能是明天!
也许是后天!
薛贵看着父亲挂断了电话,用手指将自己的嘴角顶出微笑,重新走进那座寂静的华贵的“宝库”。
“孙爷!那件汝窑三足洗我是真的喜欢,您开个价,我绝不还口!”
“哟!爷们儿!瞅您是真瞧得上眼,那咱也不是不能唠唠!可我这儿嘴一秃噜说多了,您再觉着我挤兑您!这么着——您先撂个价儿!真要价儿瓷实,我咬着后槽牙也让给您了!”孙爷也怕自己弄巧成拙,拿捏拿捏就行了,给个台阶也就下了。
“4500万!”
“五千万!齐刷儿一口价儿!要成,咱立马点票子;要不成——那您跟这东西,缘分就到这儿了!”老北京听到4500万的报价,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但是他还是提了一口。
“成交!分三天付清,5—4—1,但是汝窑今天我就要带走!”
“成!没问题!”
薛贵又重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汝窑三足洗,见没有被调包后,才露出了微笑。
现在已经是深夜,这种大额转账正常来说是没办法进行的。
但是薛贵已经提前联系好银行,银行专门派了两个工作人员加班。
一个电话打过去,2500万成功转进了孙爷的银行账户!
银行卡的提示信息,孙爷嘴角露出了微笑。
薛贵仔细又看了一遍汝窑,才装箱,离开了这幢“御史第”!
看着商务车逐渐远去的红色尾灯。
孙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银行卡信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玛德!太累了,演戏太累!终于结束了!”
为了今天这一晚,他在这出租的宅子里独自生活了一年多。
宅子的布局,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灯一物,他都记在脑海里。
就怕露馅,耽误了孙瑾和她爸的复仇大计。
宅子里的古董宝贝也是前两天才搬过来的。
虽然他对每件宝贝的资料都背的滚瓜烂熟,可是真的看到这些动不动就价值上亿的宝贝,也是激动得瑟瑟发抖!
还是孙瑾他爸有本事啊!
假意让孙瑾去京都学习古瓷器鉴赏。
实际用一个汝窑造假的秘方,成功引起了京都大佬白老爷子的兴趣,换来了今天这么多宝贝,三天的观赏机会。
薛贵连夜回到沁县,刚踏到古玩街,吉祥斋的灯光还亮着,屋里一个佝偻消瘦的身影在里面走来走去,突然那道身影猛的弯腰,随后传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