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林收到消息之后,立即禀报给了谢文衍。
“大公子,那两艘军船行驶的速度不慢,怕是很快就追到泉州。”
谢文衍停下笔之后问道:“京城那边可有消息,陆氏和那小女婴,真的在宝华寺?”
卫林回道:“宝华寺真的有母女俩,咱们的人没法靠近,不确定是不是陆氏两人。”
谢文衍摸着下巴,“让人再探,一定是要确定那人是不是,不惜一切代价。”
卫林神情一凛,“大公子是怀疑,宝华寺里的人不是陆氏?”
谢文衍勾唇轻笑,“现在选秀结果已经出了,东阳郡王一个妃子没娶。”
“而且这几个月来,到处奔波,本来我还以为他是在为皇上办差,去找肃亲王留下的那批武器。”
“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怀疑是陆氏跑了!”
卫林大惊,“陆氏跑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谢文衍冷笑道:“弱女子?陆氏可不是!”
“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当街就敢杀人的陆氏!”
卫林还记得那个冬天,雪天的街道上,陆氏毫不迟疑的用簪子了结了那个轻薄她的人。
还有谢家现在分家,文轩少爷得了大半的家产,都是那陆氏帮着谋划的。
正因为陆氏的帮忙,他们做的事才这么顺利,谢家海船也是陆氏帮忙,大公子才得以脱困。
卫林现在觉得,若不是那晚阴差阳错,便宜了萧鹤川,大公子也许会承认陆氏大少夫人的名头。
“陆氏确实有几分才智!”
谢文衍没有附和,他一直想着在台州看着的那妇人,那妇人走路姿势,有些像。
他长这么大,没和女子有太多的接触。
陆氏是他接触最久的年轻女子。
那时候,他要装病,也尽量不出现公众场合。
就是让长安城的人,淡化他的印象,这样才有利于他假死脱身。
陆氏是她的冲喜新娘。
他知道,她是不愿意嫁给他的,毕竟谁愿意嫁给一个病秧子呢。
他知道她身不由己,被陆家舍弃了。
也知道她有个探花郎的未婚夫,不过那人攀龙附凤,勾搭上了嘉城县主。
成婚的那一天,他故意没去,装作起不来的样子。
反而是让弟弟抱了公鸡和她拜堂,那时是带了几分羞辱的。
谁料,陆氏倒是对他很是照顾。
那半个月,她对他是照顾有加。
他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承认她是个好女子。
日夜相处,她知道她的行为习惯,包括她走路的姿势。
只是,也觉得她和其他的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他假死脱身,二婶借机把她撵到了庄子,让她去给他祈福超度。
谁料,陆氏竟然老实做了。
谢文衍一直掩藏在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其实他承认,二婶塞给他的夫人,品性不错。
他想,等他大仇得报的时候,或许.....
只是,他没想到,会发生那一件让他十分后悔的事。
他后悔那一晚,为什么要扔下药的她,去追击那些贼人。
想到几乎是他亲手把她送到了萧鹤川的床上,谢文衍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夺妻之仇,不会不报。
“传令下去,做好准备,既然东阳郡王来了泉州,那就好好的会会他。”
卫林大惊,“大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
“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批被藏起来的兵器。”
“到了那时,别说小小的东阳郡王,就是京城的老皇帝,咱们也收拾的了。”
谢文衍的理智回笼,“对,你说的对!”
“咱们连太子的命都留下了,萧鹤川早晚也能收了他!”
卫林急忙点头,“是,大公子说的是!”
卫林还真怕自家公子冲动了。
卫林也是发现,大公子说到陆氏的时候,看似十分冷淡,但又极其容易冲动。
真是奇怪,大公子又不喜欢陆氏。
谢文衍想到在台州遇到的妇人,开口道:“去,派人去台州查一查,那日在港口遇到的妇人。”
卫林目光微转,“大公子,你怀疑那妇人是陆氏?”
“她的胆子没那么大吧?”
谢文衍也不确定,“查查吧,也许她的胆子就是那么大呢!”
“是,属下立即派人去查!”
卫林下去之后,谢文衍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
想到陆氏,他的心情很复杂。
她到底曾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当初要不是假扮柳嬷嬷的青萱故意隐瞒他,他绝不会让母亲给她放妻书。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皇家的人一向不讲理,萧鹤川和陆氏有了那样的牵扯,没有放妻书,又怎么样呢。
谢文衍想到这里,眼中闪现冷光。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全都要报。
想到这里,他来到桌案前,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了信鸽的腿上。
信鸽很快就飞走了。
........
官道上,几辆马车正在缓慢的行驶着。
“刘伯,车慢一点!”
赵妈妈抱着小婴儿,叮嘱了一句。
萧凝芙闭眼假寐,她现在很想吐,这一路的颠簸,她都要受不了了。
“赶的这么快,是想要颠死我嘛?”
萧凝芙气呼呼的掀起车帘子,怒目看着刘伯。
车夫无奈道:“夫人,大人赶着上任,要求快一点。”
这时候,裴少淮来到了马车前,“怎么落下这么多,眼看就要天黑了。”
“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到驿站,咱们只怕要夜宿在这荒郊野外了。”
萧凝芙冷声道:“那就住在野外,我现在身上的骨头都疼了,不能再坐车了。”
裴少淮看着自从知道要和他外任,就开始闹别扭的人,也冷下了脸,“萧凝芙,你不要闹了!”
萧凝芙愤恨的看着裴少淮,“谁闹了!”
“要不是你偏偏要出京,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县令,我能和孩子受这份苦吗?”
萧凝芙现在不是县主了,但是脾气依然没有收敛。
她和裴少淮在一起的时候,就看上了他的脸。
说起来,两人的结合,一个好色一个贪权。
哪有真正的感情。
裴少淮冷笑道:“我不外任,咱们一家在京城就要喝西北风了!”
“萧凝芙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嘉城县主了,你父亲和哥哥全都死了,你们一家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要看清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