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站的红色应急灯将通道染成一片猩红,液氮倒计时的电子提示音在空旷的穹顶下反复回荡,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苏晚盯着地下三层入口的密码锁,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锁面是一块透明的触控屏,上面只有简单的数字输入键,而屏幕下方的提示栏,正闪烁着“错误两次,剩余一次机会”的警告。
“再想想,花瓣数量会不会有问题?”陆时衍握着冰镐,目光扫过墙上的《极夜雏菊》,“画里的雏菊看起来是八瓣,但边缘有两瓣被画框挡住了,会不会实际是十瓣?”
苏晚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数了三遍,画芯里的雏菊确实是八瓣,画框挡住的部分没有颜料痕迹,应该不是隐藏花瓣。可为什么两次输入都错了?”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阿舟的声音,带着喘息:“苏晚姐,我们找到冰川岩样本了!在储藏室的冰柜里,被冻在冰坨里,沈清禾正在用加热片融冰!样本上有雏菊刻痕,和苏阿姨说的一致!”
苏慕晴立刻对着通讯器喊:“小心点!样本里的密钥边缘有纹路,和《极夜雏菊》的笔触对应,千万别弄坏了!”
液氮倒计时跳至“30:00”,站外小宇的呼救声突然清晰了许多,像是被人拉近了距离。紧接着,广播系统再次响起“冰蚕”的声音:“没时间了,小英雄快冻僵了哦。再输错一次,液氮会直接灌满通道,他会变成第一个被冻成冰雕的人——你们要不要猜猜,冻僵的人会不会流泪?”
“别被他干扰!”苏慕晴按住苏晚的手,强迫她冷静下来,“当年我设计密码时,故意用了视觉陷阱。你再看画作,用应急灯的红光照过去,花瓣是不是有明暗分层?”
苏晚立刻举起应急灯,红光透过画框玻璃,落在画布上——原本看似均匀的花瓣,竟在红光下显现出深浅差异,靠近花芯的四瓣颜色较深,外围四瓣则偏浅,而画框边缘的阴影处,浅粉色的颜料在红光下隐约透出两道弧形痕迹,像是被掩盖的半瓣花瓣。
“是十瓣!”苏晚突然反应过来,“深浅花瓣各算一瓣,加上阴影里的半瓣x2,实际是十瓣!妈妈,你当年故意用颜料色差藏了两瓣!”
苏慕晴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快输入!十是密码的第一部分,而第二部分……是你出生的日期,15号!我把密码设成了‘1015’,既藏了花瓣数,又藏了你的生日,就是怕被外人破解。”
苏晚颤抖着在触控屏上按下“1015”,手指离开屏幕的瞬间,密码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提示栏跳至“密码正确,通道开启”,入口处的金属门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冷风裹挟着液氮的寒气扑面而来。
然而,通道刚打开一半,广播里就传来“冰蚕”的狂笑:“恭喜你们,打开了毁灭之门!你们以为密钥是用来救小宇的?错了!那是启动‘冰封仪式’的开关!现在,密钥应该已经被你们找到了吧?它一接触空气,冰层下的热引爆装置就会启动——10分钟后,整座星尘站都会被冰川吞没!”
“什么?”苏晚脸色惨白,通讯器里立刻传来阿舟的惊呼:“不好!密钥真的发烫了!我手里的金属密钥正在升温,屏幕上弹出‘冰封仪式启动’的提示!”
陆时衍当机立断:“苏晚和苏阿姨去救小宇,我去接应阿舟和沈清禾,拿到密钥后立刻撤离!通道里可能有陷阱,跟着我的脚印走!”
三人举着应急灯冲进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结满了厚厚的冰棱,脚下的地面湿滑不堪。走了大约五十米,前方出现一道铁门,门后隐约传来小宇的哭声。陆时衍用冰镐砸开铁门,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瞳孔骤缩——小宇被绑在档案架的立柱上,嘴里塞着布条,脸上冻得通红,而周围的档案架上,看似整齐的纸质档案,实则每一本都贴着微型炸药的标签,引线正缓慢燃烧。
“小宇!”苏晚冲过去,快速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拔掉他嘴里的布条。小宇扑进她怀里,哭得浑身发抖:“苏老师,我好怕……那个戴面罩的人说,要把我们都埋在冰里……”
苏慕晴检查了一下档案架上的炸药,脸色凝重:“是定时炸药,和液氮系统联动,就算我们拆了引线,液氮一泄露还是会引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冰蚕”的冷笑:“别急着走啊,我还没告诉你们‘那位大人’是谁呢。小宇的口袋里有张照片,是我特意留给你们的‘礼物’——看看你们最信任的人,到底是谁。”
苏晚立刻摸向小宇的口袋,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星尘站的站长室,年轻时的苏慕晴站在画架旁,手里拿着画笔,而她身后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戴着黑色面罩,身形与“冰蚕”完全一致;另一个男人只露出侧影,穿着白色的科考服,领口别着一枚金色的星芒徽章——那枚徽章,和陆时衍钱包里父亲的旧照片上的徽章,一模一样!
“是……陆叔叔?”苏晚的声音发颤,转头看向陆时衍,“你父亲当年也在这里?他和‘冰蚕’、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陆时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一把抓过照片,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个侧影:“不可能……我父亲当年是地质学家,从来没提过他来过南极……这一定是假的,是‘冰蚕’伪造的!”
“伪造?”“冰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慢慢走出阴影,摘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与苏慕晴有几分相似的脸,“我是苏慕晴的堂弟,苏砚!当年她带着陆振海(陆时衍父亲)来星尘站,就是为了建立联盟的南极据点,只是后来她反悔了,想把一切都毁掉!”
“苏砚?”苏慕晴震惊地后退一步,“你不是早在20年前就失踪了吗?怎么会是‘冰蚕’?”
苏砚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色的戒指,上面刻着“星芒雏菊”的图案:“失踪?是被你们抛弃了!当年你和陆振海联手背叛联盟,把我丢在南极,以为我会死?我偏要活着,还要完成你们没做完的事!‘那位大人’救了我,给了我一切,现在轮到你们还债了!”
密钥的温度越来越高,通道顶部开始掉落冰碴,冰层下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是有巨大的冰块正在崩裂。阿舟和沈清禾拿着密钥跑过来,大喊:“快走!热引爆装置已经触发,冰川开始移动了!通道马上就要塌了!”
众人立刻向外跑,苏砚却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苏晚手里的《极夜雏菊》画框:“把画留下!这是联盟的东西,不能给你们!”
陆时衍一把推开他,冰镐横在两人之间:“别挡路!再不走谁都活不了!”
苏砚却疯了一样扑上来,死死抱住陆时衍的腿:“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活!陆振海当年就是这样,把我推下冰洞,现在我要你替他还债!”
通道顶部的冰棱轰然砸落,正好砸在苏砚的肩膀上,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手。陆时衍趁机拉起苏晚,跟着众人往外跑。身后,苏砚的声音在坍塌的冰层中回荡:“你们逃不掉的!‘那位大人’已经来了!他会找到你们的!陆振海就是‘那位大人’——他根本没死!”
“陆振海没死?”苏晚震惊地回头,却被陆时衍一把拉住:“别回头!先出去再说!”
就在众人冲出星尘站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整座科考站被崩裂的冰川吞没,巨大的冰浪翻涌着,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沈清禾大喊:“快上救援船!李警官的船就在前面!”
众人拼尽全力跑向救援船,冰浪在身后紧追不舍。小宇被陆时衍抱在怀里,吓得紧紧闭着眼睛。苏晚回头望去,星尘站已经彻底消失在冰川之下,只剩下翻涌的冰棱,在极夜中泛着冰冷的光。
登上救援船,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小宇窝在苏晚怀里,慢慢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陆时衍靠在船舷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旧照片,脸色阴沉得可怕。
苏慕晴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当年我和你父亲确实来过星尘站,但我们是为了销毁联盟的档案,不是建立据点。苏砚当年偷了联盟的密钥,想卖给黑市,我们阻止他,他却失足掉进冰洞……我们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还误会了这么多年。”
“那他说我父亲是‘那位大人’,还说他没死……是真的吗?”陆时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从未怀疑过父亲的死,可照片上的侧影、苏砚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苏慕晴沉默了,她看着远处翻涌的冰川,眼神复杂:“我不知道。你父亲当年离开南极后,就和我失去了联系,后来传来他去世的消息,我也没见过遗体……但我相信他不会是‘那位大人’,他当年是坚定反对联盟的。”
就在这时,阿舟突然大喊:“快看!雷达有异常!有架直升机正在靠近我们!”
众人冲到驾驶舱,雷达屏幕上显示一架黑色直升机正在快速逼近,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尾部印着一个熟悉的图案——星芒包裹着燃烧的雏菊。
“是‘那位大人’的人!”沈清禾立刻拿起对讲机,“李警官,准备防御!直升机可能带有武器!”
直升机越来越近,透过舷窗,能看到驾驶舱里坐着一个男人,他戴着黑色的墨镜,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陆时衍,苏晚,别来无恙。星尘站的游戏结束了,下一场游戏,我在巴黎等你们——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陆时衍,我很想你,儿子。”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与陆时衍有七分相似的脸——正是陆振海!
陆时衍浑身一震,手里的照片掉在地上。直升机在救援船上空盘旋了一圈,扔下一个黑色的盒子,然后转身飞走,消失在极夜的黑暗中。
苏晚捡起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金色的星芒徽章,和照片上陆振海领口的徽章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巴黎卢浮宫,《蒙娜丽莎》的微笑里,藏着最后的秘密——父亲留。”
极夜的寒风裹挟着雪花,落在救援船的甲板上。众人看着远去的直升机,心里都充满了震惊和疑惑——陆振海真的是“那位大人”?他当年为什么假死?巴黎卢浮宫又藏着什么秘密?
这场始于老街、跨越欧亚的对抗,最终竟牵扯出陆时衍的身世之谜。而“那位大人”的真实身份,似乎终于浮出水面,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巴黎的卢浮宫,将成为下一个战场,而那里,等待着他们的,或许是最终的真相,也可能是更可怕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