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们多费唇舌。”
林玄显然无意再多做解释，直接掏出一大把早已准备好的御兽袋，扔在地上。
“自己进去吧。我的飞舟容量有限，载不下这么多狐狸。”
他目光扫过狐群，补充道，“留几个机灵点的在外面，方便带路和沟通。”
尽管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问与惶恐，但这些狐狸很清楚，它们并没有质疑或讨价还价的资格。
在绝对的强者面前，服从是唯一的选择。
事实上，早在决定接纳这批狐群之时，林玄就已经未雨绸缪，准备好了足以供应数千只狐狸短暂生存所需的食物、饮水和一些基本的安置物资。
在他看来，灰狐王可能掌握的秘密情报，其价值远超过这点前期的投入。
他转头对身旁的灵小小提点道:“小小，你既然将来要管理领地，未来必不可免要学习御人之术。这几只狐狸，好歹管理过上下千余只有修为在身的同族，你可以趁机跟它们学学。”
他随手指了指那几只被留下，明显是头领的狐狸，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们几个，好好教教。就把你们平时是如何管理这么大一批狐狸的方法，遇到的难题和解决之道，都讲讲。”
一只赤狐似乎想说明什么，上前一步，略显为难地开口:“前辈，这只狐狸……”
它用爪子指了指旁边一只眼神略显懵懂的林狐，“它口中的横骨还未化去，它是出来之后，在聚集地里才勉强突破到筑基的，还无法……”
它话未说完，林玄只是随意地一挥手，一道精纯的灵气瞬间没入那只林狐的喉部。
只见那林狐喉咙滚动了几下，有些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发出了沙哑却足以辨清的人语:
“谢……过……前辈。”
“别谢我。”林玄语气平淡，“好好教。若是教不好，有你们苦头吃。”
为首的赤狐见状，连忙开始介绍，它先指了指自己:“我是这支狐群在秘华大陆的首领。但单凭我一只狐狸，肯定管理不了上下千余只。我们将族群按种类细分，共分为五种，七位头领。”
灵小小听到这里，好奇地插话问道:“五种怎么分七位头领呀？”
那赤狐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解释道:“因为数量最多的是林狐。我为了防止林狐一族势大，联合起来反扑谋权，特意将他们内部又分成了三个派系。”
它依次点明，“一派，是以族中传统上最有威望的老狐狸狐户为首；一派，是以目前林狐中修为最高的个体狐力为首；还有一派，则是我强行扶持上来的，就是它。”
它指向那只刚刚被化去横骨的林狐:“狐心代表着林狐族群中年轻，新兴的力量。”
那只新兴派的林狐似乎想辩解什么，沙哑地开口:“我……不是……自己……修……”
赤狐不耐烦地打断它:“你以为你炼气期时，能占据着灵气上佳的一块地盘，是靠你自己的本事？没有我在背后默许和推动，你能占得到？”
它转回头，继续向灵小小传授经验，语气带着一丝自得:“在我的分化策略下，原本最强大的林狐一族，内部形成了三股互相牵制的力量。权力结构，最好始终保持一个稳固的三角。因为如果是两方，很容易达成合作，形成稳固同盟；而三方并存，不确定因素就大得多，互相猜忌、制约，反而更容易掌控。”
旁边那只被称为狐力修为最高的林狐首领也附和道:“确实如此。我和狐户传统威望派都算有点心眼，互相都不信任，都想着能压倒对方，成为林狐一族真正的老大，而狐心……”
它指了指新兴派首领。
“虽然现在势力最弱，但它有一批年轻气盛的支持者，一旦它选择与其中任何一方合作，对我们另一边都是不小的打击。所以，我们两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我们想吞并狐心的势力，赤狐也会来插手。”
这一番关于权术、制衡、分化的论述，从一个狐狸口中娓娓道来，直听得灵小小目瞪口呆。
她内心震撼不已:这年头，连狐狸都玩这么多心眼子吗？
“我们白狐一族，数量最为稀少。”一只毛色雪白，眼神灵动的白狐走上前来，声音清晰地说道，“为了生存，我们选择依附于赤狐一脉。毕竟，狐族的首领出自他们那一脉。”
它顿了顿，语气认真:“但投靠，绝非仅凭口头承诺。配偶的选择、食物的供奉、劳力的支援、乃至采集到的灵草……这些都是我们展现诚意、换取庇护的实际付出。”
为首的赤狐微微颔首，接过话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审视:“我选择接纳白狐的依附，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它们族群数量太少，已经经受不起大的争斗和损失了。这样的盟友，相对而言更懂得分寸，也更需要依靠我们。”
灵小小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道：“那你们狐狸之间，还能有争斗和损失？”
一直沉默旁观的灰狐这时开口，它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和务实:“争斗？那可太多了。哪片地方的灵气更浓郁适合修炼，哪片猎场的猎物最丰盛，甚至……优先的交配权归属，这些都可能引发冲突，处理不好，是很容易死狐狸的。”
它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一种管理的智慧:“不过，我们几个作为首领，会尽量将这些争斗压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能不死狐狸，就尽量不死。毕竟，每一个族裔都是族群的力量。”
它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位首领，强调道:“而且，我们几个对于这些下层的争斗，是绝不亲自下场的，保持超然，才能公正裁决，也避免矛盾升级，这也是管理者必须具备的特质。”
说到此处，它略带讥诮的目光瞥向那只新兴派的林狐首领狐心，“除了那边那个林狐的蠢小子。年轻气盛，忍不住下场争抢过几次，差点引发大乱子，后来被我们联手压了下去，才学了乖。”
狐心被当众点破旧事，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噜声，却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