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抗体的副作用
青山基地的档案室积着厚厚的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殊用卫生员徽章打开加密柜时，指尖的颤抖停不下来——柜子里并排放着两排蓝色试剂管，标签上写着“734抗体最终制剂”，管身的寒光像极了母亲病历上的字迹。
“这就是‘无面’的终极目标。”沈如晦戴上手套，拿起一支试剂管对着光看，液体在管内折射出诡异的紫色，“我父亲的日记里画过这个，说副作用比治疗效果更可怕。”
林殊突然捂住胸口，呼吸一阵急促。从废弃工厂回来后，他总觉得浑身发烫，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血管里游走。他摘下衣领里的复刻徽章，金属背面竟凝结出层细密的水珠——是他的体温在异常升高。
“怎么了？”沈如晦扶住他，指尖触到他的皮肤，烫得惊人，“你的体温不对劲！”
档案柜最底层的暗格里藏着份实验日志，林殊强忍着眩晕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是陈默潦草的字迹：“734抗体对携带林慧基因标记的个体存在排异反应——体温骤升、意识模糊，最终会因器官衰竭死亡。林殊，编号734-091的‘钥匙’，也是‘祭品’。”
“祭品？”林殊眼前发黑，扶住桌沿才站稳，“他们需要我的基因激活抗体，却也要我的命来完成最后一步？”
沈如晦飞快地翻阅日志，指尖划过某段时突然停住：“有解法！你母亲留了后手——她在标记里藏了反向序列，需要沈氏基因作为‘钥匙’中和。”他抬头看向林殊，眼神坚定，“我的基因可以抑制副作用。”
林殊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却看清了沈如晦从医疗包里拿出的注射器。“你要干什么？”
“日志说，直接输血最有效。”沈如晦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清晰的血管，“相信我。”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林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如果……如果这也是你父亲计划的一部分呢？如果我们都只是实验品呢？”
沈如晦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将血液缓缓推入林殊的静脉：“那至少我们能选一次，是做任人摆布的实验品，还是打碎试管的人。”
温热的血液顺着输液管流淌，林殊身上的灼痛感奇迹般地消退了。他看着沈如晦苍白下去的脸，突然想起母亲录像里的画面——沈建国站在病床前，给虚弱的母亲递水，眼里的担忧不像作假。
“你父亲……是不是真的想保护我妈？”林殊的声音还有些发飘。
“他日记里写，‘林慧的善良是实验唯一的光’。”沈如晦的声音有些虚弱，“他一直在找机会销毁所有数据，只是没来得及。”
档案柜突然发出咔嗒声，侧面弹出个暗格，里面放着个旧饭盒。林殊打开一看，里面是些婴儿用品——小袜子、褪色的拨浪鼓，还有张字条，是母亲的字迹：“殊殊，妈妈不能陪你长大，但沈伯伯会照顾好你。这抗体本是为了救你，没想到被坏人利用……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记得，你是被爱着的。”
饭盒底层压着份dNA鉴定报告，鉴定结果显示，林殊与沈建国存在“非血缘但高度适配”的基因序列——原来沈如晦能救他，不是巧合，是母亲和沈伯伯早就布下的局。
“他们早就预料到今天。”林殊握紧那张字条，眼眶发烫，“他们把希望留给了我们。”
沈如晦靠在档案柜上，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所以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失望。”他指着日志最后一页，“看，抗体的销毁程序需要两个基因密钥同时激活——你的标记，我的序列。”
林殊扶着他走到控制台前，两人同时将手掌按在基因识别区。屏幕上的进度条缓缓爬升，蓝色试剂管里的液体开始冒泡、变色，最终化为无害的透明液体。
“结束了。”林殊轻声说。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殊看着沈如晦小臂上的针孔，突然想起卫生员徽章背面的数字——001和09，734和091，原来那些看似孤立的编号，早已在命运的棋盘上，连成了守护与救赎的线。
老K的监控录像还在脑海里回放，母亲的温柔，沈伯伯的沉默，陈默的扭曲，还有老K的怯懦……这些碎片终于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善良或许会迟到，却从不会缺席。
沈如晦掏出手机，给叶青蔓发了条信息：“任务完成，申请结案。”然后转头看向林殊，眼底闪着光，“接下来，该去吃点东西了，我请客。”
林殊笑起来，扶着他往门外走。档案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将那些沉重的过往锁在里面，只留下阳光与未来，在走廊尽头铺成明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