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昔对着电脑屏幕笑得直捶桌子，键盘被震得
响，桌上的薯片罐都晃倒了，黄色的碎屑撒了一键盘。赵野发来的照片里，江屿正张着嘴投篮，篮球砸在篮筐边缘弹飞出去，他的表情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眼睛瞪得溜圆，舌头还吐出来半截，活像只被卡住的青蛙，丑得极具艺术感。
这表情不做成表情包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点开绘图软件，鼠标在数位板上
游走，不到十分钟，江屿的丑照就被加工成了表情包：投篮失败的瞬间被红圈圈起来，旁边用荧光笔写着 扣篮不喘气 = 打铁不手软，底下还加了行小字 江大球星专属技能，一般人学不会。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颜昔抱着抱枕滚到床上，手机
响了两声。江屿回了个菜刀表情，紧接着是 颜昔你是不是闲的？ 后面还跟了个挥拳头的熊猫头，那熊猫的蠢样跟他平时打球输了耍赖时一模一样，看得颜昔笑得更欢了。
怎么，江大球星这是怕了？ 颜昔叼着棒棒糖打字，屏幕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这叫艺术加工，懂不懂？梵高看过没？毕加索知道不？我这是走的抽象派路线。
对话框显示 正在输入中，那个光标闪了三分钟才跳出一条消息：丑死了，赶紧删了，不然我把你上次画崩的熊猫头发群里。
颜昔笑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翻出赵野发来的其他照片 —— 有江屿被篮球砸脸的，鼻子皱成包子样；有跳起来踩空摔屁股墩的，四脚朝天像只翻壳的乌龟；还有张他对着矿泉水瓶发呆的，嘴角沾着点白花花的东西，像刚偷喝了牛奶的猫。她挑了张最糗的摔屁股墩照，做成九宫格表情包，配文 江憨憨的日常，一天一个社死小技巧，直接甩进两人的聊天框。
手机那头沉默了五分钟。就在颜昔以为江屿要拉黑她时，屏幕突然弹出视频通话请求。她手忙脚乱接起来，江屿的大脸占满整个屏幕，背景是宿舍的上下铺，他额头上还贴着块创可贴，边角卷起来一半，估计是训练时磕的，看着有点滑稽。
你看你把我画的！ 江屿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里的表情包被放大，他的斗鸡眼在镜头里格外显眼，我们队都在传，赵野那家伙还打印出来贴战术板上了，教练刚才看了都笑出声！
谁让你打球那么搞笑。 颜昔把镜头对准自己刚画的新图 —— 江屿举着平底锅追赵野，旁边配文 憨憨互啄，谁赢谁是小狗这个要不要也发群里？让大家评评理谁更憨。
江屿的耳朵
地红了，跟被泼了辣椒油似的。他突然把手机往旁边一挪，颜昔听见赵野的大嗓门：江哥你藏什么呢？是不是在跟嫂子聊天？让我也看看嫂子的盛世美颜！ 接着是一阵混战声，手机镜头晃得跟地震似的，最后
地一声定格在江屿的下巴上，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颜昔我先挂了！ 江屿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通话突然中断，留下颜昔对着黑屏傻笑，手指还在屏幕上戳了戳他的下巴。
男生宿舍里，赵野正捂着肚子笑倒在椅子上，指着江屿的手机屏幕：还说不是嫂子做的表情包？你都设成聊天背景了！口是心非的家伙，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江屿手忙脚乱按灭屏幕，脸涨得跟紫甘蓝似的：你看错了！那是系统自带的！出厂设置就这样！ 他把手机往枕头底下塞，却忘了锁屏，屏幕亮着，颜昔做的表情包赫然在目，旁边还存着张颜昔的侧脸照 —— 是上次在图书馆偷拍的，她正低头看书，阳光落在睫毛上，像撒了把金粉，照片边角被他用马克笔涂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系统自带的能有嫂子的专属水印？ 赵野凑过去想抢手机，被江屿一脚踹下床，滚去洗袜子！你那袜子都能立起来了，再胡说八道把你裸照发群里，让大家看看你肚子上的救生圈！
发啊发啊，谁怕谁。 赵野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屁股往外走，故意把脚步声跺得震天响，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把嫂子的表情包当宝，连训练时都偷偷摸出来看，被教练抓包还说是看战术分析图，笑死我了！
门
地关上，江屿才慢吞吞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他点开和颜昔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舍得删那些表情包。设置聊天背景时，他对着那张投篮失败的丑照看了三分钟，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跟偷吃到糖的小孩似的，还对着屏幕小声嘟囔：画得是挺像，就是把我鼻子画大了......
第二天早课，颜昔刚走进教室就被赵野堵在门口。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一股汗味混着洗衣粉的味道扑面而来，颜昔赶紧往旁边躲了躲，这人估计是刚打完球没洗澡就跑来了。
嫂子，我跟你说个惊天大秘密。 赵野比着手势，眼睛瞪得溜圆，跟发现了外星人似的。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再不说我进去了。 颜昔假装要走，手里的课本都翻开了。
江哥把你做的表情包设成聊天背景了！ 赵野压低声音，却还是被前排的同学听见，那人转过头来好奇地看了两眼，我亲眼看见的，他还嘴硬说是系统自带的，那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笑死我了！
颜昔的脸
地红了，像被泼了桶热水。她假装整理笔记，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似的，听见赵野还在絮叨：他昨天晚上对着表情包傻笑半天，还拿马克笔在手机壳上画你的小狐狸，画得跟黄鼠狼似的，还好意思说你技术有待提高......
知道了。 颜昔打断他，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会
提高技术 ，下次把他画成秃头。
上课时，手机在桌洞里震动了一下。江屿发来张照片，是他对着镜子拍的 —— 穿着 15 号球衣，举着篮球比了个帅气的姿势，背景里赵野正光着膀子抠脚，配文 重拍一张，这次不许画丑了，把背景里的东西 p 掉。
颜昔盯着照片笑出了声，引来老师的粉笔头，白色的粉笔灰落在她头发上，像撒了层盐。她低头飞快回复：看心情，主要看我家马克笔愿不愿意配合。 后面加了个吐舌头的表情，顺手把这张照片存进相册，设置成了锁屏壁纸，还特意把赵野的半张脸截掉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书页上，像幅被打翻的调色盘。颜昔用笔在笔记本上画了只举着篮球的熊猫，旁边是只偷笑的小狐狸，在空白处写着 憨憨的小尾巴，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在哼一首跑调的歌。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江屿发来个投降的表情包，还是她画的那只举着平底锅的熊猫，只是熊猫的脸被他用涂鸦笔涂成了红色，像刚喝完酒。颜昔看着屏幕，突然觉得这个早晨格外美好，连平时枯燥的高数课都变得有趣起来，连老师讲的 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都像是在说江屿的投篮轨迹。
课间操时，江屿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不停。篮球队群里炸开了锅，赵野把他设聊天背景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还配上了偷拍照 —— 照片里江屿正对着手机傻笑，屏幕上赫然是那张 打铁不手软 的表情包。
队友们纷纷发来了嘲笑的表情包，其中一半都是颜昔的手笔。有个队友发了张江屿被球砸脸的动图，配文 建议嫂子做成系列表情包，绝对畅销，下面跟着一串 哈哈哈哈。
江屿看着屏幕，非但没生气，反而挨个给那些表情包点了赞。他偷偷看了眼教学楼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颜昔坐在教室里偷笑的样子，心里像揣了颗，甜滋滋的，胀得满满的。他突然掏出手机，对着操场边的梧桐树拍了张照，发给颜昔：这树长得像不像你画的那只歪脖子熊猫？
颜昔收到消息时正在喝水，一口水差点喷在课本上。她看着照片里歪歪扭扭的梧桐树，确实跟自己画崩了的熊猫有点像，忍不住回复：像，特别是树杈，跟你投篮时的胳膊一样弯。
江屿看着回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半天，才打出 你等着 三个字，后面加了个挥拳头的表情，只是那拳头画得跟似的，没什么威慑力。
放学后，颜昔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江屿靠在香樟树下。他穿着白色 t 恤，手里举着两杯奶茶，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还下意识地把奶茶藏在身后又拿出来，动作跟做贼似的。
江屿把奶茶往她怀里一塞，动作跟递炸药包似的，赔罪，昨天不该凶你，这是你爱喝的三分糖加珍珠，去冰。
谁稀罕你的奶茶。 颜昔接过奶茶，吸管戳进去的瞬间，发现杯套上画着只简笔画熊猫，圆滚滚的身子，举着支画笔傻笑，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求放过，下次一定投进。
这画得怎么样？ 江屿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脖子都缩了缩，我照着你的表情包学的，画了三张才成这样，前两张画得跟猪似的。
颜昔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熊猫，突然笑出声：还行，比你投篮技术好点，至少没把熊猫画成猪。
那是当然。 江屿梗着脖子反驳，嘴角却弯得像月牙，下次教你打篮球，半小时包会，换你教我画画，怎么样？我保证认真学，不打瞌睡。
谁要学打篮球，你上次教赵野，把人家胳膊都撞青了。 颜昔吸了口奶茶，珍珠在嘴里嚼得
响，要教也可以，学费是每天一杯奶茶，外加当我模特，让我画个够。
成交！ 江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说完又觉得有点亏，补充道，那你也得当我篮球陪练，我投篮你捡球。
想得美。 颜昔白了他一眼，却没真的拒绝，看你表现，要是下次比赛能投进三个三分球，我就考虑考虑。
阳光穿过香樟树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屿看着颜昔嘴角的奶渍，伸手想帮她擦掉，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假装挠自己的脸，结果把额前的碎发都挠乱了，像只炸毛的猫。
你脸上有东西。 他小声提醒，眼睛盯着她的嘴角，不敢乱看。
颜昔赶紧用手背擦了擦，却把奶渍蹭得更大了，引得江屿
笑出声。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跟触电似的赶紧缩回，背在身后偷偷搓了搓。
谢了。 颜昔接过纸巾，擦干净嘴角，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给你看个好东西。
本子上画着满满一页江屿的表情包，有他打球时的各种糗态，还有几张 q 版的，举着篮球跟小狐狸击掌，旁边配文 憨憨组合，天下无敌。
江屿的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想抢，颜昔赶紧合上本子抱在怀里：不给看，这是商业机密，要想看就得付版权费。
多少？ 江屿立刻掏口袋，摸出一把零钱，还有张皱巴巴的五十块，这些够不够？不够我明天再给你带。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颜昔笑得直不起腰：逗你的，下次画好了送你一套，前提是你比赛赢了。
保证赢！ 江屿拍着胸脯，结果用力过猛，把奶茶洒在了 t 恤上，深色的污渍在白色衣服上格外显眼，像幅抽象画，引得颜昔又是一阵笑。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缠缠绵绵地靠在一起。颜昔吸着奶茶，甜味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她看着江屿手忙脚乱擦衣服的样子，突然觉得，表情包或许是他们之间最特别的语言。那些说不出口的喜欢，都藏在那些丑萌的图案里，悄悄发酵，慢慢升温，就像这杯奶茶，刚开始觉得有点甜，后来却越品越有味道，让人舍不得放下。
远处传来赵野的大嗓门：江哥！嫂子！快点！再不去占座食堂就没糖醋里脊了！
江屿听见拔腿就往食堂跑，生怕某人又抢了他的糖醋里脊，奶茶杯在手里晃来晃去。颜昔看着他奔跑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就是青春里最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