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妈家如坐针毡地度过了两天,陆宇和沈清寒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天下父母同心。那看似不经意的关怀问候,总能巧妙地绕到早点要孩子趁我们年轻还能帮衬的话题上;电视里播放的母婴广告,邻居家传来的孩童嬉笑声,甚至饭桌上一条寓意多子多福的鱼,都能成为二老开启话题的绝佳引子。
沈清寒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放在温水里慢慢煮的青蛙,最初的羞窘过后,是一种无处可逃的无奈和淡淡的压力。陆宇虽然应对自如,插科打诨地将岳父岳母的一一化解,但精神上也颇感疲惫。这甜蜜的负担,在短时间内过于密集地降临,着实让人有些消受不起。
于是,在正月初五的晚上,两人再次默契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定——撤!
爸,妈,我们想着初七公司那边可能就有些事儿要提前处理了,而且清寒学校开学前也要备课,我们打算明天就先回去了。陆宇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对着岳父岳母说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沈母正削着苹果,闻言动作一顿,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舍:这么快就要走啊?不能再多住两天吗?
沈清寒连忙上前,挽住母亲的胳膊,软声解释:妈,我们也想多陪陪你们,但是确实快开工了,得回去准备准备。等以后周末有空,我们再经常回来看你们。
沈父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也透露出挽留之意,不过他还是比较理性,点了点头:工作重要,是该提前准备一下。那明天路上注意安全。
见父母虽然不舍但并未强留,两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初六一大早,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更添了几分离别的愁绪与冬日的清寒。爸妈将两人送到楼下,千叮万嘱路上小心,又塞了满满一后备箱的家乡特产,仿佛要把所有的关爱都让他们带走。
爸,妈,你们快回去吧,外面冷。沈清寒抱着母亲,鼻子有些发酸。
到了给我们发个消息。沈母拍着女儿的背,眼圈微红。
爸,妈,放心,我们会常回来的。陆宇向二老保证。
挥别了父母,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再次汇入车流。与来时那种婆家催生的急切不同,这一次离开娘家,心情更多了几分对父母的不舍,以及对那无处不在的话题的心有余悸。
总算......暂时安全了。沈清寒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自由了许多。
陆宇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笑道:看来咱们俩现在是同是天涯被催人了。这年过的,真是刺激。
沈清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陆宇熟练地认错,随即又挑眉,语气带着暧昧,不过沈老师,你看爸妈们这么期待,咱们是不是......应该更加努力一点?
沈清寒脸一红,抽回手,啐道:没正经!开车看路!
说说笑笑间,几个小时的车程也不再漫长。当车子终于驶入他们所在城市的高速路口,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和远处他们小窝所在的那片楼宇时,一种真正的、彻底的放松感将两人包围。
回家了!回到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窝了!
停好车,拖着行李上楼。推开熟悉的入户门,一种混合着彼此气息的、令人安心的味道扑面而来。虽然离开了不过十来天,但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屋子里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整洁(请了钟点工定期打扫),但缺少了人气,显得有些冷清。陆宇放下行李,第一时间去开了暖气,沈清寒则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被薄雪覆盖的城市屋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是自己家舒服。她由衷地感叹道。在这里,没有父母无微不至却也带来压力的关爱,没有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题,只有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和自由。
陆宇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附和道:是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关键是......清静。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接下来的几天,是他们春节假期最后、也最珍贵的尾巴。两人心照不宣地决定,要充分利用这最后的二人世界,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静与亲密。
他们睡到自然醒,然后在温暖的被窝里赖床,说着悄悄话,分享着彼此童年过年的趣事,规划着新一年的工作与生活。
他们一起在厨房里研究美食,尝试做那些在父母家吃到的、充满年味的菜肴,失败了就相视大笑,成功了便互相喂食,享受合作的乐趣。
他们依偎在沙发里,看一部温馨的老电影,或者各自捧着一本书,偶尔抬头交流一下读后感,静谧而美好。
他们甚至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不顾严寒,手牵手去附近的公园散步,看着枝头残存的积雪,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仿佛又回到了热恋时的时光。
当然,在这无人打扰的私密空间里,属于新婚夫妻的亲密与热情,也如同解除了封印,得到了最自由、最酣畅淋漓的释放。没有需要顾忌的长辈,没有担心隔音不好的羞赧,只有彼此最坦诚的渴望和最极致的欢愉。陆宇将之前积攒的、被话题勾起的某些念头,化作了实际行动,极尽温柔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而沈清寒也抛开了所有的羞涩,全心全意地回应着他。
这几天,他们刻意屏蔽了外界的大部分干扰,手机调成静音,推掉了不必要的聚会,真正地过起了生活。他们贪婪地享受着这最后的、纯粹的二人世界,仿佛要将之前在被催生阴影笼罩下的都弥补回来。
随着假期余额一天天减少,开工的日子近在眼前,两人虽然对即将到来的忙碌工作有些许抗拒,但内心却因为这几日彻底的放松和亲密而充满了电。
回到自己的小窝,逃离了的火力网,这最后几天的二人世界,如同暴风雨后宁静的港湾,治愈了他们过年期间所有的疲惫与压力,也为他们迎接新一年的挑战,注入了满满的元气和甜蜜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