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清寒选定了一家她和陆宇经常光顾的粤菜馆。这家店隐于闹市一隅,门脸并不张扬,内里却别有洞天。装修是典雅的中式风格,亭台水榭,竹影婆娑,包厢私密性好,环境十分清幽。更重要的是,粤菜口味清淡鲜美,注重食材本味,少油少盐,对年纪大的人来说非常适宜。
一行人走进预订好的包厢,立刻被雅致的环境所吸引。四位老人连连点头,显然对这里十分满意。落座后,服务员递上精致的菜单,沈清寒熟练地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清远白切鸡、金牌烧鹅、上汤焗龙虾、蟹肉竹荪扒时蔬、老火靓汤,还特意为老人们点了软糯的腊味煲仔饭和滋补的杏仁茶。
等待上菜的间隙,大家喝着热茶,聊着今天逛街的趣事,气氛轻松融洽。陆宇虽然身体还有些疲惫,但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尤其是看着沈清寒周到地照顾着双方父母,言谈举止得体又贴心,他心里充满了自豪和满足。
菜肴陆续上桌,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动。席间,大家的话题天南海北,从年货的置办聊到家乡的年俗,又从陆宇的公司近况聊到沈清寒学校的趣闻。让陆宇和沈清寒都有些意外又暗自松了口气的是,四位长辈都非常有默契,谁也没有主动提起关于领证日期或者婚礼的具体事宜。他们只是享受着眼前的团聚和美食,偶尔眼神交流间流露出对儿女的慈爱和放心。
沈清寒悄悄观察着父母和陆宇父母的互动,发现他们相处得越来越自然,甚至开始互相分享起养生心得和退休生活,俨然已经成了老朋友。这种和谐的氛围,比任何正式的商谈都更让人安心。她明白,父母们这是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了他们自己,相信他们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这种无声的支持和理解,让她倍感温暖。陆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桌下轻轻握了握沈清寒的手,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陆宇抢着买了单,果然被沈妈妈念叨了一句“太破费了”,但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一行人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然而,当车子驶入小区地下车库,电梯缓缓上升,站在崭新家门外时,一个非常现实而“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陆宇和沈清寒面前——
家是他们的,但今晚,他们好像没地方睡了。
新家只有三间房。一间是宽敞的主卧,另外两间,一间被布置成了温馨的客卧,另一间则被打通做成了集书房、茶室、休闲功能于一体的多功能房,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榻榻米,平时偶尔小憩可以,根本不适合长期居住。
现在,主卧自然是让给了沈父沈母,客卧安排给了陆爸爸陆妈妈。那么,作为主人的陆宇和沈清寒,该住哪里?
站在玄关,看着四位老人各自拿着洗漱用品,准备回房休息,陆宇和沈清寒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哭笑不得的尴尬。
“那个……爸,妈,叔叔,阿姨,你们早点休息。”陆宇硬着头皮说道。
“好,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快休息吧。”老人们不疑有他,互道晚安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随着两声轻微的关门声,客厅里只剩下陆宇和沈清寒大眼瞪小眼。
“呃……我们现在……”陆宇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
沈清寒也是一脸无奈,叹了口气:“失策了……早知道应该留一间客房的。”她想了想,“看来,只能去附近酒店将就一晚了。”
于是,原本应该在新家温暖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只能默默地重新穿上外套,拿上必要的证件和随身物品,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家门。
冬夜的寒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与刚才家中温暖如春相比,户外的温差让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并肩走在小区安静的路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两人都觉得有些好笑。陆宇看着身边裹紧大衣的沈清寒,突然想起了什么,白天被疲惫压下去的期待感瞬间又冒了出来。他凑近沈清寒,脸上露出了那种沈清寒十分熟悉的、带着点坏和期待的笑容,贱兮兮地低声问道:
“沈教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你说的那个……等我回去就知道了的‘奖励’,到底是啥呀?” 他特意强调了“奖励”两个字,语气暧昧不明。
沈清寒正低头看着路面,闻言,耳根悄悄红了。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憋不住要问。她抬起头,横了他一眼,夜色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狡黠。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加快了脚步,走到他前面一点,然后才回过头,在清冷的空气中呵出一团白雾,用一种既像命令又像诱惑的语气说道:
“急什么?等订了酒店……再说!”
说完,她也不等陆宇反应,转身继续往前走,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了一个甜蜜的弧度。寒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反而有种偷偷约会的刺激和甜蜜。
陆宇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里像被羽毛挠过一样,痒痒的。他快走几步追上她,一把牵住她微凉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好,听沈教授的。那就……等订了酒店再说!”
看来,今晚这“无家可归”的遭遇,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为那个神秘的“奖励”,又增添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期待感。两人手牵着手,在冬夜的街头,寻找着今晚的临时爱巢,步伐轻快,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夜晚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