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离去,小院重归寂静。
沈浪却浑若未觉,他的全部心神,已沉浸在那本泛黄破损、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秘籍——《雄霸天下》与其中夹藏的《阿鼻道三刀》精义之中。
他翻阅的速度极快,目光如电,字句图形如流水般印入脑海,被那通神武识迅速解析、推演。
妙!果然邪门!沈浪眼中不时闪过惊诧与赞赏的光芒。
此刀法走的竟是以刀驭人的极端路子,集天地怨毒戾气于刀意之中,修炼越深,与刀法契合越高,则入魔越深,心性越被刀中邪念侵蚀,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刀奴。
他看得更深,眉头微挑:但正因如此,一旦彻底放开身心,与这至邪刀意融合,其威力确能呈几何级数暴涨!
心中无我,无他,无众生,唯有毁灭之刀!归海一刀,心中尚存情义羁绊,未能真正,故只得其形,未得其神,更未窥其最终之境,在电视剧里战绩平平。
但是若真有大决心、大毅力之辈,舍身饲魔,以此刀意叩问天道,其威......恐真能雄霸天下,甚至触摸到那之法则的边缘!
沈浪放下秘籍,负手立于院中,目光投向虚空,陷入沉思。
可惜,路子走偏了。以刀驭人,终是下乘,乃刀中邪念之傀儡。即便威力再强,也不过是一具强大的行尸走肉,失了自我,何谈大道?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
等等......道门至高境界中,有物我两忘坐忘无我之说。身心放空,精神超然物外,似天道无情,俯瞰自身,洞悉万物规律......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物我两忘之心境,驾驭这以刀驭人之邪功,会如何?
沈浪的眼睛骤然亮起,如同发现了一座前所未有的武学宝库。
身体任由魔刀戾气充斥,化为只知杀戮的本能机器,而主意识却高悬于物我两忘之境,如同局外人,冷静地自身战斗,甚至......引导这具魔刀化身的杀戮本能!
这岂非相当于......开了个外挂?身体挂机打架,精神看戏指点?打架睡觉两不误?哈哈哈!妙极!妙极!
沈浪被自己这异想天开的想法逗乐了,放声大笑起来。
说干就干。
他立刻返回静室,紧闭门窗。周身气息瞬间变得缥缈玄奥,白级浮屠的易筋经真气自然流转,护持己身,灵台一片清明。
意识却一分为二。
一部分沉入那《阿鼻道三刀》的邪异刀意之中,主动引导那滔天的怨毒、戾气、杀戮欲望涌入自身经脉,模拟比归海百炼更甚的入魔状态。
霎时间,静室内阴风怒号,鬼哭隐隐!恐怖的邪戾刀意几乎凝成实质,道道漆黑如墨的刀气虚影自发环绕沈浪周身,切割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
他身下的蒲团、周围的桌椅瞬间被无形的刀气割裂出无数伤痕。
而另一部分意识,则强行攀升,踏入那玄之又玄的物我两忘之道境!
无悲无喜,无我无他,如同高居九天的神只,冷漠地着下方那具被魔刀戾气充斥、即将化为杀戮兵器的。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他的身体皮肤下,青筋血管因为恐怖力量的奔流而微微凸起,眼神变得冰冷、疯狂、嗜血,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毁灭一切。
然而,他的意识,却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冷静地分析着每一缕刀气的运行轨迹,每一个本能的杀戮反应。
这里运转可以更顺畅......这式刀招本能反应慢了半瞬......真气灌注过度,伤及经脉了,需微调......
意识如同最高明的工程师,不断调试、优化着这具杀戮机器的运行模式。
数日时间,悄然而逝。
静室之内,时而魔气滔天,刀啸刺耳;时而万籁俱寂,陷入一种死一般的绝对平静;时而又传出沈浪那意识恍然大悟般的轻笑或点评。
上官海棠期间忧心忡忡地来过数次,皆被静室外那股时而邪恶、时而空无的诡异气场所阻,根本无法靠近,只得无奈离去,心中对这位沈先生的神秘与强大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一日,静室门一声从内打开。
沈浪缓步走出,青衫依旧,面容却带着几分试验成功的疲惫与极度兴奋后的慵懒。
他眼神清澈明亮,哪还有半分被魔刀控制的迹象?
但当他目光随意扫过院中一株盆栽时,意念微动。
并未见他如何动作,甚至周身无丝毫杀气或内力波动。
那盆栽旁的一块景观石,却无声无息地从中裂开一道平滑如镜的切口,断口处萦绕着丝丝缕缕极淡却令人心悸的漆黑刀意,久久不散。
而沈浪本人,却仿佛只是眨了眨眼,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成了。沈浪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物我两忘之道心为根,种下之道种。对敌时,意识入坐忘之境,身体交由魔刀本能驾驭。
本能反应,毫无章法,却亦毫无破绽,永不知疲倦,威力随着杀戮与吸收戾气而自行增长......
而我的主意识,只需在一旁,偶尔觉得哪里打得不够漂亮,还能意念微动,稍作优化调整......
这岂止是外挂?这简直是找了个代练,还是永不封号、越打越猛的那种!
沈浪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此功,便唤作——《种魔坐忘刀》吧!名字虽不够响亮,但意思到了就行。
他心情极好,只觉这门新创的挂机刀法前景无限,立意高远,完美解决了魔刀反噬的问题,更是将物我两忘之道与极致杀戮之术结合,开辟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武学路径。
可惜,缺个试刀之人。沈浪目光扫向院外,眼神玩味,这个世界应该没对手了,咋系统一直不提示我飞升之事啊,奇怪奇怪。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清风拂过小院,吹散那残留的一丝邪戾刀意,只余一片慵懒闲适。
然而,在这份闲适之下,一门足以让天下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刀法,已然悄然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