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这个名字本身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江湖这汪浑水中,竟未激起半分涟漪,更无半点可靠信息流传。
未知,便是最大的恐惧。
一个活着的武林神话——逍遥王沈浪,约战一个深藏不露的无名巨擘于天下最尊贵、最禁忌之地——紫禁之巅!
这已非寻常江湖比斗,更像是一场撼动武道之极、搅乱天下风云的惊世对决!
紫禁城内。
一份密报被轻轻置于御案之上,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映着摇曳的烛火。
年轻的皇帝端坐龙椅,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密报边缘缓缓敲击,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殿内唯有这规律的声响,透着一种无声压抑。
皇帝面上不见波澜,但仔细看去,那刷双眼眸深处,却似有暗流汹涌。
“紫禁之巅?”皇帝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他们把朕的宫阙,视作何处?江湖莽夫的戏台?”
他缓缓抬眼,目光落在侍立一旁的侍卫总管魏子云身上。
“沈浪?吴明?好大的胆子。”皇帝语气平淡,却字字重若千钧,“魏子云。”
魏子云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刚毅如铁,此刻却感到一股无形的重压自御座传来,额角悄然沁出细密冷汗,闻声立刻躬身,声音沉凝:“臣在!”
“即刻调集大内所有高手,禁军封锁九门,神机营枕戈待旦。”
皇帝冷道,“朕的宫禁,不容亵渎。此二人,无论身份如何,胆敢踏足紫禁一步……格杀勿论。朕要他们,有来无回。”
“陛下!”魏子云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切,“臣斗胆,此举万万不可!”
皇帝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目光如落在魏子云头顶,殿内温度骤降。
“魏卿,”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想抗旨?”
“臣不敢!”魏子云抬起头,目光坦然而凝重,“臣非抗旨,实乃深知此二人之能,已非世俗刀兵所能禁锢!若强行围剿,恐激怒二人,祸及宫阙,万一伤到龙体,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低沉而清晰,字字句句都似重锤:
“陛下!逍遥王沈浪,其功参造化,七十年前单人只剑踏破少林山门,如履平地,几令千年古刹倾覆!
而今出世,金九龄、公孙大娘等顶尖高手,皆被他翻手镇压!
观其容貌未改,已近仙神之境。臣恐千军万马,于他而言,不过尘埃蝼蚁!”
皇帝端坐不动,但“踏破少林”四字入耳,他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背,绷紧了一下。
皇宫虽固若金汤,但千年少林的底蕴,他岂能不知?沈浪能踏破少林,这紫禁之巅……未必不可来去自如。
魏子云继续道,声音压得更低:
“而那吴明……陛下,此人之身份,更是惊世骇俗!
臣动用所有暗线,终在宗人府尘封秘档中寻得线索。
此人原名——朱厚树!乃兴王之子,论及辈分……实乃陛下之皇叔祖!”
皇帝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一收。
那深邃眼眸中,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与凝重。
一个搅动江湖风云的无名巨擘,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皇族长辈?这隐秘带来的寒意,瞬间压过了燃烧的怒火。
魏子云重重颔首,抛出更令人心悸的真相:
“不止如此!此人早年曾隐姓埋名,潜入大内,官至总管!当年一手组建‘青龙会’,其势力渗透朝野,已成‘影子帝国’!
其武功修为,当年便已冠绝大内,深不可测!后不知何故悄然隐遁海外。
如今其掌控的‘隐形人’组织,比青龙会更隐秘、更致命!所图谋者……恐非江湖恩怨那么简单!此人之能,绝不在逍遥王沈浪之下!”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如铅:
“陛下!此二人,皆已立于武道绝巅,神鬼莫测!纵使调集十万大军,将这皇城围成铁桶,对他们而言,亦非难事!
若强行阻拦,激怒二人,在这宫阙重地放手一搏……后果如何?宫倾殿毁,玉石俱焚皆是轻!万一陛下万金之躯稍有差池……臣万死难赎其罪!”
皇帝的脸色在烛光下几度变幻,最终归于平静。
但那平静之下,充满寒意与无力感。
魏子云的话语刺破他帝王的骄傲,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两个早已超脱世俗规则的存在。
“依你之见,”皇帝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朕就只能坐视,这巍巍紫禁之巅,沦为他人践踏天威的擂台?”
魏子云伏地叩首:“陛下!堵不如疏!硬拦徒增祸患,不若……顺势而为,加以掌控!”
他抬起头,续道:
“既然无法阻止他们登顶,不如由朝廷出面,‘邀约’!但严控观战之人!只允身份贵重、武功绝顶、立场相对中立或可控的寥寥数人登临观战。
一则可彰显朝廷气度,将此战纳入‘允可’之局,挽回天颜;
二则,若有顶尖高手在场,万一二人失控,或可稍作牵制;
三则……亦可借此窥探此二人虚实,为日后筹谋!”
殿内君臣无言。
良久,一声叹息,在空旷的大殿中幽幽回荡。
“准。”皇帝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置。名单……务必慎之又慎。朕……要万无一失。”
“臣,遵旨!”魏子云重重叩首,心头的巨石并未落下,反而化作更沉重的山岳压在肩头。
掌控名单?谈何容易!他只能在心中默祷:希望两位大神安安心心决战,不要搞其他事情,否则俺老魏九族不保。
沈浪和老头子若知魏子云心想,必定嗤笑:靓仔,你看人真准,必须整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