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药田里的“异常”表现，终究没能瞒过王管事的眼睛。
起初只是觉得这小子手脚还算麻利，态度也端正。可渐渐地，王管事发现不对劲了。
别的杂役拔草捉虫，只是完成任务。这小子却像是在搞什么精密研究，蹲在那里半天不动，对着几株草能嘀嘀咕咕老半天，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恍然，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草，倒像是在看什么深奥的功法秘籍。
更邪门的是，凡是他经手的那一小片区域的清心草，长势就是比其他地方的更水灵，叶片更饱满，颜色更湛蓝，甚至连散发出的那种宁心静气的微弱药力，似乎都浓郁了那么一丝丝。那些细微的病虫害，更是几乎绝迹。
王管事管理药田多年，自认也算经验丰富，但也绝做不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有点天赋”能解释的了。
难道……这小子真有什么特殊的蕴养灵植的秘法？或者身怀什么能促进草木生长的宝贝？
贪念，像藤蔓一样悄悄爬上了王管事的心头。
这天收工前，王管事特意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陈默。
“陈默啊，”王管事脸上堆起一种看似和蔼，实则带着审视的笑容，“最近做得很不错，这些清心草长势很好，你用心了。”
陈默心里一紧，连忙低下头，模仿着其他杂役受宠若惊又带着点惶恐的语气：“都是管事教导有方，弟子只是尽本分。”
“嗯，不骄不躁，很好。”王管事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我看你在这方面确实有些悟性。只是这外门杂役的活计繁杂，又要劈柴挑水，难免分心，耽误了你这份‘天赋’啊。”
陈默心中警铃微作，不知道这老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含糊应道：“弟子愚钝，不敢称天赋，能为宗门效力已是万幸。”
王管事摆摆手，压低了些声音：“老夫也是惜才。这样吧，我这边正好缺个专门照料‘暖玉苔’的人手。那暖玉苔比清心草更娇贵，但也更珍贵，就在后山寒潭那边的一处小洞穴里。活不重，就是需要格外细心，而且需要长时间守着，正好能让你静心揣摩蕴养之道。”
他顿了顿，观察着陈默的反应，继续抛诱饵：“你若愿意去，以后就不必再做劈柴挑水的粗活了，专心照料暖玉苔即可。每月宗门发放的份例，我给你多加三成！而且那寒潭附近环境清幽，灵气也比这杂役区浓郁些许，于你修炼……那《油炸狗尾巴花炼体诀》也是大有裨益的。”
不用干杂活？份例多加三成？灵气更浓郁？
这几个条件抛出来，对于任何一个挣扎在底层的外门杂役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但陈默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王管事平时抠搜严厉，突然如此“大方”，绝对没安好心。那暖玉苔听起来就比清心草更难伺候，所谓的“活不重”恐怕只是表象。而且单独派去后山寒潭那种偏僻之地……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杀人夺宝”、“阴谋陷害”之类的桥段。这老王八成是怀疑自己有什么秘法或宝贝，想把自己调离人多眼杂的地方，方便探查，甚至……强取豪夺！
去，很可能是个陷阱。 不去，立刻就会得罪这位顶头上司，以后在药田乃至杂役区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穿小鞋是免不了的。
陈默心思急转，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激：“多谢王管事栽培！弟子……弟子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管事厚望！”他答应得飞快，仿佛被这天降馅饼砸晕了头。
先答应下来，稳住他再说！至于危险……走一步看一步，总有办法周旋。
王管事见他答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笑容更“和蔼”了：“好好好！明日一早，你就直接去后山寒潭那边，洞穴口有标记。这是进出洞穴的令牌，可别弄丢了。”他将一块冰凉的黑铁令牌递给陈默。
【叮！触发剧情任务：王管事的考验】 【任务内容：前往后山寒潭洞穴，成功照料暖玉苔五天。】 【任务奖励：王管事的好感度+20，下品灵石x10，宗门贡献点+5。】 【失败惩罚：王管事的敌意+50，大概率被诬陷损坏灵植，面临巨额赔偿或严厉刑罚。】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验证了陈默的猜测——这果然是个坑爹的任务！
接过令牌，陈默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开。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变得凝重无比。
回到杂役房，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后山寒潭……他记得那块望夫石就在后山，但寒潭似乎还在更深处，听说那里更偏僻，偶尔还有低阶妖兽出没。
单独一人……未知的危险……可能心怀叵测的王管事……
压力如山般袭来。
他下意识地呼出属性面板，目光扫过那些可怜的属性和技能。
【修为：淬体境初期（伪）】 【技能：劈柴（精通）、挑水（入门）、胡思乱想（大师）、对石告白（专家）、草木亲和（微弱）、规则敏感（微弱）、洞察】 【状态：轻度焦虑，精神污染（轻度）】
太弱了！这点实力，自保都难！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11块下品灵石上。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流动资产”。
能不能用这些灵石做点什么？比如……提升一下实力？
他尝试着集中意念，询问系统：“系统，灵石能不能直接吸收？或者兑换属性点？”
面板毫无反应。这智障系统并没有智能问答功能。
他又尝试着将一块灵石握在手中，运转《油炸狗尾巴花炼体诀》。
功法刚一动，手中的灵石微微一亮，一丝精纯的灵气瞬间被引动，吸入体内！
有效！
陈默心中一喜。
但下一秒，异变陡生！
那股精纯的灵气刚进入经脉，还没来得及融入，他脑海里的系统面板就疯狂闪烁起来！
【警告！检测到外部高纯度能量注入！】 【与宿主当前斑驳灵力属性冲突！】 【能量转化模块紧急启动！】 【冲突！干扰！】 【尝试过滤…过滤失败！】 【启用强制转换协议…】
“别！”陈默在心中惊呼！
但已经晚了。那股精纯的灵气被系统粗暴地拦截、拉扯，瞬间溃散，然后被转化成了某种奇怪的东西——
【叮！吸收下品灵石能量成功！】 【经系统优化转换，奖励：‘劈柴’技能经验+50！‘挑水’技能经验+30！】
陈默：“……”
他看着面板上跳动的技能经验，又看了看手里光泽黯淡了一小半的灵石，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
败家子啊！这可是下品灵石！就换了这点破经验？！这兑换比率黑到没边了！
他不死心，又尝试了一次。
结果依旧如此。灵石的能量根本无法被他直接吸收利用，只要一引动，就会被系统这个“中间商”强行赚走绝大部分差价，转换成一些无关痛痒的生活技能经验。
唯一的“安慰”是，或许是因为灵石能量比较精纯，这次系统转换后，有一丝丝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能量残留，融入了他的身体，让【淬体境初期（伪）】的根基又稳固了那么一头发丝。
但这代价太大了！十块灵石都未必能换来一点属性的实际提升！
陈默看着剩下的灵石，欲哭无泪。这玩意拿在手里，就像是守着一堆金条，却只能在一个只认可贝壳当货币的原始部落里使用，还得被部落长老狠狠宰一刀。
指望用灵石快速提升实力是没戏了。
明天要去那个诡异的寒潭洞穴，他能依靠的，似乎还是只有那些坑爹的技能和那个更坑爹的系统。
他叹了口气，将灵石小心收好。蚊子腿也是肉，说不定关键时刻，这点“劈柴经验”也能有点用呢？
比如……用精通级别的劈柴技巧，去砍点什么？
他带着这种荒谬的念头，在焦虑和不安中，缓缓睡去。
前途未卜，祸福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