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动了。
他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向黑虎。
皮鞋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声音,此刻在黑虎耳中,却成了催命的符咒,每一下都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口,让他几近窒息。
一步。
冷汗从黑虎的额角渗出,顺着狰狞的刀疤滑落。
又一步。
他握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虎口发麻,那冰冷的刀柄几乎要脱手飞出。一股无形的气压从天而降,死死扼住他的咽喉,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逃?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死在脑海里。
他很清楚,在这个男人面前,转身,就等于死亡。
当恐惧被压缩到极致,剩下的,只有困兽犹斗的疯狂。
“啊啊啊——!”
黑虎双目尽赤,喉咙里挤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
他全身的力气都灌注于腰腹,猛地从腰后扯出一把淬着森然寒芒的军用匕首!
匕身上狰狞的血槽,是他无数次搏命的见证,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最后底牌!
“给老子去死!”
他脚下的地面轰然一陷,整个人暴射而出!
匕首撕开夜风,带起一声尖锐的呼啸,角度毒辣,直取凌风的心窝!
这一刀,是他毕生狠厉的凝结,他坚信,这世上没人能正面接下!
然而,面对这搏命一击,凌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那张俊朗的脸上,依旧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漠然。
就在匕首的寒光即将触及他胸膛的刹那。
他才不疾不徐地,伸出两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白皙,修长。
叮!
一声极度清脆的金铁交鸣,在死寂的小道上骤然炸响。
那把灌注了黑虎全部精气神、势在必得的军用匕首,竟被那两根看似纤弱的手指,轻飘飘地夹住了。
锋利的刀尖,死死停在距离凌风胸膛不足三厘米的地方,刀身嗡嗡震颤,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黑虎脸上扭曲的疯狂,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三观尽碎的骇然!
“怎……怎么可能?!”
他瞪圆了双眼,眼珠几乎要从眶中迸出!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条被万吨液压机死死咬住的钢筋!无论他如何发力,刀身都纹丝不动!
这不是空手入白刃!
这是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绝杀!
这他妈的还是人?!
“力气,太小了。”
凌风看着他,漠然地吐出四个字。
话音未落,他夹着刀刃的手指,只是随意地,轻轻一错。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柄特种精钢锻造的军用匕首,脆弱得不堪一击,应声而断!
半截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这清脆的声响,也彻底击碎了黑虎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你……”
他喉咙里刚刚挤出一个字,视野中,一只脚掌便已急速放大,占据了他全部的世界。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凌风随意的一脚,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黑虎的小腹上。
黑虎魁梧的身躯瞬间向内对折,肺里的空气被一脚全部踹出,整个人被一股沛然巨力轰得倒飞而出!
轰隆!
他重重砸在七八米外的一堵围墙上!
哗啦!
坚硬的砖墙竟被他撞得向外爆开一个大洞,砖石四散飞溅!
“噗!”
黑虎软泥般从墙上滑落,张口便喷出一大蓬混着内脏碎片的血沫,脸色惨白如纸。
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震得粉碎移位,而苦修多年的丹田气海,更是被一股无可匹敌的霸道劲力,搅得支离破碎!
他……被废了。
从头到尾,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凌风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在地上抽搐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像在看一团无生命的垃圾。
“回去告诉你主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游戏既然开始了,就要守游戏的规矩。”
“下一次,如果再敢把我身边的人牵扯进来……”
凌风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残忍的弧度。
“我会亲自登门,把他整个赵家,从燕南市的版图上,彻底抹去。”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看地上的黑虎一眼。
他转过身,双手悠然插回裤兜,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渐渐消失在林荫小道的尽头。
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杀戮,不过是饭后一场无聊的消遣。
原地,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趴在血泊中,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眼中只剩无尽恐惧与绝望的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