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佛堂内,檀香的味道比往日似乎更浓郁了几分,氤氲缭绕,衬得端坐于蒲团之上的太后身影愈发宝相庄严,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接近的威严。
沈清弦跪坐在下首的蒲团上,低眉顺目,手中捻着一串太后刚赐下的沉香木佛珠,心中却警铃大作。她的“危险感知”技能从踏入慈宁宫开始,就持续传来一种微弱但清晰的针刺感,并非直接的生命威胁,而是一种潜在的、弥漫在空气中的恶意与算计。
太后并未急着说话,只是闭目捻动佛珠,仿佛真的在潜心礼佛。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目光温和地落在沈清弦身上,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
“哀家听闻,前几日皇帝带你出宫了?去了城郊?”
沈清弦心中一动,果然是为了此事!她恭敬回道:“回太后娘娘,是。陛下……带臣妾去祭拜了……沈家姐姐。”她刻意用了“沈家姐姐”这个模糊的称呼。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叹道:“皇帝是个重情义的。只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既顶着这张脸,享受着这份荣宠,便更需谨言慎行,恪守宫规,莫要再行那些……惊世骇俗之举,徒惹非议,也让皇帝烦心。”
这话听起来是劝诫,实则是在敲打她“替身”的身份,并暗指她之前的“广场舞”和可能知晓的“批注奏折”之事。
沈清弦做出受教的模样:“臣妾明白,定当谨记太后娘娘教诲,静心修德。”
“嗯。”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话锋却忽然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哀家还听说,你近日似乎对政务……颇有些独特的见解?”
来了!终于切入正题了!沈清弦心脏微微一缩,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必须知道太后为何针对她,以及到底知道多少!
她不再犹豫,在心中默念:“使用初级读心术水晶,目标:太后!”
手中那枚透明水晶无声地化为一股清凉的能量,融入她的意识。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灵觉如同触手般,小心翼翼地探向对面那位尊贵的女人。
太后的心声,断断续续、却带着清晰恶意地传入她脑中:
【……批注奏折?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仗着那张脸,竟敢妄议朝政!皇帝竟还容得下她?莫非真被这狐媚子迷了心窍?……】
【……沈家……哼,若不是看在沈将军镇守北疆还有用的份上……】
【……必须压住她的气焰!不能让她影响到彻儿的决策,更不能让她……察觉到当年……】
【……还好,轻鸿那孩子今日当值,让他来瞧瞧,这女人到底是真疯还是装傻!若真是……留不得!】
轻鸿?楚轻鸿?!太后要传楚轻鸿来给她诊脉?!还有“当年”?当年发生了什么?
读心术的时效只有十分钟,信息零碎,却让沈清弦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太后不仅知道奏折的事,而且对她敌意极深,似乎还牵扯到某种关于“当年”的隐秘!并且,立刻就要用楚轻鸿来试探她!
就在这时,宫人进来禀报:“太后娘娘,楚太医到了,在殿外候着。”
太后面色如常,温和道:“传他进来。正好,沈贵妃近日似乎心神不宁,让楚太医给你好好请个平安脉,开几副安神的方子。”
沈清弦抬起头,看向殿门口。只见一道清雅如竹的身影,背着药箱,缓步而入。来人身着太医院官袍,却难掩其温润气质,眉眼疏朗,面容俊雅,行动间自带一股令人心安的沉静力量。
这就是楚轻鸿!原主记忆里,那位曾对白月光有过朦胧好感、医术超绝的太医!
楚轻鸿目不斜视,上前向太后和沈清弦恭敬行礼:“微臣楚轻鸿,参见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他的声音清越温和,如同山间清泉。
沈清弦对上他抬眸时那清澈而专注的目光,心中莫名地安定了几分,但随即又是一紧——太后让他来,可不是出于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