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来到秦可卿院中。宝珠和瑞珠正在院中扫地,见贾琮来了,忙上前行礼。
贾琮道:“你们带鸳鸯姐姐去玩吧,我跟你们奶奶说几句话。”
宝珠、瑞珠会意,笑着拉过鸳鸯:“鸳鸯姐姐,咱们去后边看梅花,这几日开得正好。”
鸳鸯看了贾琮一眼,见他点头,便跟着二人去了。她心中明镜似的——经过这几日服侍贾琮,她这个聪明人可不是锦云和晴雯那两个小迷糊,早已察觉自家爷晚上夜不归宿时,就是来找秦可卿。虽有些担心,但主子的事,她一个奴婢也不好多劝,便一直装作不知。今日贾琮带她一起来,显然是知道她已察觉,不再瞒她了。
的确如此,今日贾琮带着鸳鸯出来,两个目的一个自然是让她提前跟要一起管家的尤氏在这种新关系下先见一下面,另一个自然是跟她挑明与秦可卿的关系,让她搬去东府后照拂着秦可卿。
屋里,秦可卿正坐在窗边做针线,见贾琮进来,忙放下手中活计,起身相迎。
贾琮也不多话,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秦可卿先是一惊,随即放松下来,温顺地靠在他胸前,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贾琮将脸埋在她发间,闻着那淡淡的香气,心中一片安宁。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贾琮才道:“我要去东府了,你就不担心?”
秦可卿仰起脸看他,眼中满是信赖:“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相信你。”
贾琮心中一动,低头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意都倾诉其中。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气息都有些急促。
“让丫鬟们收拾东西,正月十五前搬回宁府。”贾琮抚着她的脸颊道。
秦可卿点头:“我已经在收拾了。”
贾琮笑着刮刮她的鼻头,沉吟片刻,又道:“我选了尤大嫂子和鸳鸯帮着我管理东府,你不要有想法。”
秦可卿轻笑:“我自然不会。且不说跟能与你在一起比起来,管家之事我根本不在乎——就算让我管,我也没这份意愿和心力。”
贾琮将她抱得更紧,“其实还有一个考量就是,将来一定要光明正大地解决你的身份问题。只是...只是没法给你主母之位,这点我对不起你,所以如果让你管家,将来新人进了门,或许会对你有些不好的看法和感官。”
秦可卿忙道:“我不要你冒险帮我解决身份问题,现在这样就很好。能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我怎么能如此委屈你?”贾琮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你放心,相信我,我一定会有办法。”
秦可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不再多说,只乖巧地点头:“嗯,我相信你。”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贾琮才起身离开。秦可卿送他到院门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柔情。
贾琮回到自己院子时,却见院外围了一大群人。里三圈外三圈,吵吵嚷嚷,热闹得不像话。仔细一看,都是原来东府有头有脸的奴才——赖升、来喜、王保、吴化等(由于原文中对东府管家奴才写的比较少,这里只好自己虚构了)...一个个脸上堆着笑,眼中却闪着算计的光。
这些人自宁府被封后,被收留在荣府这边,做些活计或管些事,但明显不如原来在宁府那般地位高了。如今听说宁府又被皇帝赐还,贾琮过继袭爵,心思都活络起来,想继续回宁府干原来的差事。
众人见贾琮回来,呼啦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奉承:
“恭喜三爷!贺喜三爷!”
“三爷如今是伯爷了,又把宁府给挣了回来,真是光宗耀祖啊!”
“三爷,咱们都是宁府几辈子的老人了,听说您要回东府,咱们也想回去伺候...”
“是啊是啊,咱们对宁府最熟悉,回去了马上就能上手...”
贾琮被吵得头疼,脸色一沉,喝道:“都闭嘴!”
这一声不高,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众人顿时噤声,面面相觑。
贾琮冷冷扫视他们一眼:“再吵,都给我滚出去。”
院子里立刻鸦雀无声。
贾琮这才道:“你们谁是领头的?出来回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赖升推了出来。
赖升上前一步,躬身道:“回三爷,小的们听说宁府重开,都想回去继续伺候。咱们都是贾家几辈子的老人了,对宁府有感情...”
贾琮心中冷笑:什么有感情,是想回去继续吸血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留在荣府,自己反倒不好整治。不如让他们回来,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把他们手里贪污宁府的钱财都拿回来。
想到这儿,贾琮面上露出一丝温和:“你们都是贾家几辈子的老人,自然不能亏待。既然想回去,那就都回来吧,还干原来的活。”
众人闻言大喜,千恩万谢:
“多谢三爷!三爷真是仁厚!”
“三爷放心,咱们一定尽心尽力!”
“咱们这就回去收拾,随时听三爷差遣!”
贾琮摆摆手:“行了,都散了吧。等我搬过去,自会安排。”
众人欢天喜地地散去,完全没有意识到大祸临头。
贾琮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些蛀虫,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进了院子,贾琮刚想歇歇,锦云却匆匆过来,脸上带着忧色:“爷,方才听二姑娘院中的小丫鬟说,二姑娘今天回院子后,先是高兴了好一阵子,后来又突然情绪低落,也不说话了,连午膳都没怎么用。”
贾琮一听,心中顿时一紧。
迎春对他来说,是全府最重要的人。这个温柔善良的二姐姐,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过他温暖,是他在这世上最初感受到的亲情。
“我去看看。”贾琮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走。
他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不知多少,几乎是小跑着往迎春院子而去。锦云跟在后面,但是完全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