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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轻轻划动，“唰唰”几下，西山大桥的简图就画好了，然后笔停在纸上，再也动不了了。
孙祺此刻完全没有思路，耳边各种声音不断传来，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嘿，大导演，你在干什么？”
“别闹，我正烦着呢。”
孙祺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杨密。
“哟，倩姐你看，人家导演就是不一样，都不理人。”
孙祺一回头，看见万倩也在，两人明显刚吃完饭。
“倩姐。”
“导演。”
孙祺在片场外其实挺随和的，只有拍戏时，如果达不到他的要求，他才会发火。
“还在想西山大桥那场戏怎么安排吗？”
杨密看到餐桌上的剧本，还有旁边揉成一团的废纸。
“嗯。”
孙祺简短地应了一声，显然进展不顺利。
最近剧组拍摄一直不顺，杨密知道，但她也没什么办法。
她本想用自己聪明的脑子帮忙出主意，可想出来的点子自己都觉得太离谱，根本没法实施。
孙祺对这场群戏的要求是她从未遇到过的，她对现在的状况也无能为力。
看了眼旁边的万倩，杨密突然有了主意，拉了孙祺一把。
“哎呀，别想了，走，换个脑子去。”
“干嘛？”
“哎呀，走吧。”
孙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拉走了。
走到三楼，越往里走，孙祺越觉得不对劲。
这是要干啥？
走到一间客房门口，杨密停了下来，孙祺抬头一看，门上写着万倩、杨密。
一旁的万倩走到一半就明白了杨密的意思，这时脸微微红着打开了房门。
“等一下，先说清楚要干什么。”
孙祺站在门口，不肯再往前走。
这是她们俩的房间，带我来干什么？
大白天的，我一个导演单独和两个女演员进一个房间。
这到底要干什么？玩什么三人游戏吗？
“哎呀，你一个大男人磨蹭什么，我们女生都不怕，你赶紧进来！”
“你少来这套，现在女生更厉害。”
孙祺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密从背后猛地一推，整个人跌进了房间。
“大白天的，你们俩——”
话说到一半，孙祺看到万倩房间里的布置，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
原来真的是找他来打游戏的。
杨帆在给剧组订酒店时特意问过，三四月份不是当地旅游旺季，酒店空房很多，套房和标准间价格差不多，索性给所有演员都安排了套房。
周讯作为女主角自然是单独一间，所以杨密和万倩被安排在一起住。
本来还担心两人会有矛盾，没想到她们相处得意外的好。
万倩原本差点成为女主角，但最后没有通知她。
女主角由周讯担任，万倩即便再自信，也不觉得自己能和“双金”影后相提并论。
再加上孙祺答应给她一部电视剧的角色，她已经很满意了。
杨密一开始因为女主角的事对万倩有些介意，但看到周讯上位后，也释怀了。
目的已经达成，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两人在剧组相处一段时间后，意外发现彼此都喜欢打游戏。
酒店套房里有个小客厅，沙发上放着一台pS2，连接着电视。
显然，她们玩了一上午游戏，饿了才下楼去餐厅吃饭。
“我天天忙于拍摄，你们俩不琢磨演技，却在这儿打游戏？”
听到这话，万倩有些不好意思，但杨密毫不客气地反驳：
“别上纲上线，西山大桥那场戏又不是我们拖后腿，我们每次表现都不错。”
“你们……”
孙祺想了想，确实如此。
西山大桥的戏份不多，之前几次排练也都完成得很好，没什么可挑剔的。
而且，客厅衣架上挂着两件衣服，一件是高中校服，另一件是白色连衣裙，正是晚上要用的戏服，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
这下，孙祺更说不出话来。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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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谢！
酒店三楼的套房里。
孙祺看着面前的pS2，问：
“这是谁的？”
杨密没说话，目光转向万倩。
万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导演，是我的。
休息时有点无聊，就想放松一下。”
“没事，正常。”
孙祺没多想。
他早已不是刚入行的新人，经历过几个剧组，对演员们的日常见怪不怪。
以前媒体总说某演员多敬业，没戏时还抱着剧本研究——在他看来，大多是炒作。
当然，主演例外。
像刘一非当女主角时，戏份重，休息少，确实需要看剧本。
但其他演员，尤其是配角，在剧组最常做的事就是等。
连续拍摄是大牌的待遇，小演员只能干等，有时候一整天只有一场戏，还得随时待命。
演员也是人，整天等着谁都无聊。
孙祺自己拍戏时也受不了，总得找点事做。
所以他理解万倩——不过是趁空闲打游戏解闷罢了。
不能因此说人家不敬业。
工作之余放松一下，孙祺并不苛刻。
“要不要来一局《生化危机》？姐破例带你一次。”杨密插话。
“不用，你们玩。”
“切，胆小鬼！倩姐，咱们继续。”杨密挑眉心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玩上就知道多有意思了。
万倩看了孙祺一眼，见他确实没兴趣参与，便高兴地坐到杨密旁边。
两人开心地开始玩游戏。
孙祺双臂交叉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看着她们玩耍。
《生化危机》他早就玩腻了，没什么兴致，但还是勾起了些许回忆。
“呀！”“救命！”“倩姐快打它！”“蜜蜜救我！”
看着两个女孩大呼小叫的样子，孙祺嘴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画面还挺好看的，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些。
好不容易通关后，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万倩还意犹未尽地提议：“换一个游戏吧？”
“好。”
“这个怎么样？对战类的。”
“我不会玩。”
“我教你，特别好玩，试试看嘛。”
“那来吧。”
两个女孩凑在一起研究新游戏，完全忘记了孙祺的存在。
他探头一看，发现她们选的是《实况足球8》。
没想到这两个姑娘居然开始踢球了。
经过简单教学，万倩选择了利物浦，杨密则选了巴塞罗那。
“呵，你连巴萨都有谁都不知道，就随便选。”
孙祺在杨密身后冷笑着说。
“哼，关你什么事，我就喜欢这个颜色，不行吗？”
“行，当然行。”
杨密明显是个假球迷，对足球一窍不通，恐怕连巴萨队里的球员都不认识。
游戏开始后，万倩一直压制着杨密。
好不容易杨密攻到前场，操控着罗纳尔迪尼奥刚过中场线，就抬脚射门，结果球直接飞出了界。
这一脚糟糕的射门让孙祺皱起了眉头。
但看着看着，孙祺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中轴线、球门区、罚球区、角球区……对了！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孙祺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把前面两个女孩吓了一跳。
杨密转过头，一脸疑惑地问：
“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继续玩，我突然有个想法，先走了。”
说完，孙祺就冲了出去，留下两个玩游戏的女孩面面相觑。
刘军接到孙祺电话时正在午睡。
作为整部电影的摄影指导，在大场面的安排调度上，除了导演，就数他最辛苦，有时候甚至比导演还累。
毕竟导演只是发号施令，而他得具体执行。
连续熬了三个大夜，他的生物钟已经乱了。
刚吃完午饭躺下想补个觉，就被孙祺叫去开会。
推开孙祺的房门，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连他这个老烟枪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想烧死人吗？不怕触发火警？”
孙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手推开窗户，朝刘军招了招手。
“军哥快来，我有办法了。”
刘军随手关门走进客厅。
杨帆和齐副导演也在，两人夹着烟，正聚在一起研究一张草稿纸。
“人都到齐了，我跟大家说一下。”
孙祺拿起写字板，快速画出西山大桥的简图。
杨帆弹了弹烟灰，把那张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放下，抬头看向孙祺，顺手将烟盒递给刘军。
刘军接过烟点上，见沙发没空位，便直接坐在电视柜上，等着孙祺说话。
“我们之前的问题，是人物和阵营之间的调度不够协调，也没有足够时间反复练习。”
“怎么更简洁高效地提升调度效率，是我们现在要解决的关键。”
三人都点头同意。
“刚才在杨密和万倩的房间，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们这表情是啥意思？”
“没，真没事。”“咳咳，小祺你继续说。”“导演，我在听呢。”
刚才在杨密和万倩的房间里，这三人突然来了精神，表情一个比一个生动，满眼都是掩不住的好奇。
可现在又装起正经人来了。
“我没干啥，打游戏去了。”
“嗯，打游戏。”“我没说什么。”“导演适当放松是对的，对的。”
啧，孙祺懒得跟他们解释了。
“打游戏时，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你们看，这是西山大桥的简图。”孙祺用记号笔敲了敲白板，接着说：
“西山大桥是典型的仿古建筑，上下两层，左右对称，两边结构几乎一样。”
“我们可以借鉴足球的思路来处理这场戏——区域联动。”
他说着，在白板上画了一条线。
“首先，我们在西山大桥确定一条中轴线，然后以这条线为基础，把整个场景分成不同区域。”
“比如，**和高中生的冲突区、警察跟踪区、劫匪出现区等等。”
“实际拍摄时，我们按这条中轴线来安排演员，给他们明确活动范围，规定动作，比如群戏的攻防方向，再安排不同演员跨区的时间，告诉他们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甚至可以派人场外提醒。
这样流程就清楚多了。”
“我的意思是，利用空间关系来表现剧情中的突**况。”
孙祺说完，老齐第一个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
“导演，高，真是高。”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平时确实有点本事，孙祺真想一脚踹他出去。
杨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孙祺的话，掐灭烟头说道：
“我觉得可行。
虽然也需要演员配合练习，但分工明确，有条理，比之前混乱好多。
我赞成，晚上就试试。”
剩下最后一个人，孙祺看向刘师兄。
刘军也挺认同，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他还是从摄影角度提出了疑问。
“小祺，那摄像机怎么安排？这个你考虑过吗？”
“想过。
我打算以这条中轴线为基础，根据人物的位置来拍摄。
不管人物怎么移动，摄像机始终按照这个原则，把空间关系处理好。”
刘军想了想，点了点头。
“行，就这么定下来，今晚我们先按这个方案试一下。”
接着，杨帆从酒店打印了一份西山大桥的平面图，几个人围在一起，根据中轴线划分出不同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