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曲歌的平板上。倒计时跳到零。屏幕黑了片刻。
画面出现。小梦酱对着镜头。探照灯在她头顶晃动。
“家人们！我们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兴奋。她身后铁门敞开。里面一片漆黑。
她转过身。镜头对着黑暗。
“安康疗养院。”她说，“我来了！”
她拿着手机，抬步往里走。她的团队跟在她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回荡。
“这是疗养院大厅。”她对着手机说，“看这灯光，太有氛围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自拍杆。光线摇晃。破败的大厅墙壁露出来。
天花板吊顶塌了一半。露出黑色的窟窿。空气中飘着灰尘。
“信号好像有点弱？”她声音顿了顿。画面出现轻微卡顿。
“家人们，你们看清楚了吗？”她笑着问。
“别担心，一点信号问题。”她的经纪人阿K出现在镜头旁边。他挥了挥手。
直播间弹幕飞速刷过。“梦酱加油！”“K哥稳住！”
小梦酱走得更深。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杂物。“这里好多碎片。”
声音突然变了调。电流滋啦作响。画面扭曲了一下。
“怎么回事？”小梦酱声音提高。她晃了晃手机。
齐云瑞皱眉。“信号干扰。”
曲歌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沈先生的团队说，他们尽力了。这防火墙太硬。”
张队哼了一声。“他们这是故意放任。”
小梦酱停在一扇门前。门板破烂。露出里面的黑暗。
“我们进去看看。”她说。
她推开门。镜头先探了进去。画面里，是一间病房。
病床上空无一物。窗帘破烂。风吹进来，发出怪声。
“K哥，你听到了吗？”小梦酱的声音发颤。她的兴奋劲减退。
“什么？”阿K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近。
病房内，一股冷风吹过。镜头抖动。
画面猛地一花。出现雪花点。几秒钟后，又恢复清晰。
齐云瑞看向江月瑶。江月瑶的眼睛盯着屏幕。一言不发。
“是设备老化了吗？”小梦酱的声音透出疑惑。
她走出病房。继续往前走。光线越来越暗。
“我怎么觉得，这里的光线不太对劲？”她嘟囔。
她的探照灯亮度不够。周围的黑暗像潮水涌过来。
“有声音。”她的一个团队成员突然说。声音压低。
镜头跟着晃动。好像他们在寻找声音来源。
沙沙的拖拽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别自己吓自己。”阿K说。他的声音也有点紧绷。
弹幕上，开始出现惊恐表情包。也有人在叫嚣“后期特效”。
“家人们，你们听到了吗？”小梦酱声音小了很多。
她小心翼翼。一步步往前走。
画面又抖了一下。一个模糊的黑影。从走廊尽头闪过。
“齐队！”曲歌低喊。声音发紧。
张队猛地站了起来。他手按在枪柄上。
“那是……”他没说完。
黑影消失。画面重新稳定。
小梦酱的呼吸加重。她用手扶住墙壁。
“K哥，好像真有东西。”她声音带着哭腔。
“别胡说八道！”阿K呵斥。他想表现镇定。
走廊的灯突然灭了。只有探照灯的光。在黑暗中显得孤单。
“灯怎么灭了？”小梦酱尖叫。
电流声更响。画面频繁卡顿。一帧一帧地跳动。
“滋啦……”一阵刺耳的声音。
所有人都听到一个女人低语。声音从画面里传出来。
“你……逃不掉……”
“什么东西！”小梦酱大叫。她手里的手机抖动。
画面变得模糊。色彩失真。
“梦酱！把镜头对着我！”阿K的声音传来。
小梦酱转身。手机镜头指向阿K。
阿K的脸上，挂着一丝惊恐。他身体僵硬。
“梦酱，你看到什么了？”阿K问。他额头冒汗。
直播画面里，阿K的背景。墙壁上出现一道血痕。
血痕蠕动。像有生命一样。
“K哥，你后面！”小梦酱喊。声音发抖。
阿K猛地回头。他什么也没看到。
血痕消失。直播画面像素降低。变成马赛克。
“这不是特效！”张队骂道，“这是真的！”
齐云瑞握紧拳头。他看着平板。眼睛里冒火。
“他们想玩死这个女孩。”齐云瑞说。
小梦酱的声音再次出现。“K哥，我好冷！”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声。
画面再次抖动。这次，是剧烈晃动。
仿佛手机被人猛地夺走。然后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响。
画面颠倒。看到的是天花板。
天花板裂缝密布。一条黑色的藤蔓。从裂缝里伸出来。
藤蔓扭动。上面长满眼睛。
“那是什么？！”曲歌尖叫。她手捂住嘴。
江月瑶看向屏幕。她的脸色更白。眼神凝重。
“永恒教的标志。”江月瑶声音低沉。
那些眼睛转动。盯着屏幕。
“滋啦……滋啦……”直播画面雪花点更多。
女人的低语再次出现。这次声音更清晰。
“欢迎回家……”
一道阴影。从天花板的裂缝中落下。
落在手机镜头前。完全遮蔽了画面。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惨叫声只维持了一瞬。然后戛然而止。
屏幕完全黑屏。只剩下“信号中断”四个字。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直播间里一片寂静。
弹幕也停了。
安全屋里，呼吸声重。所有人都呆住了。
齐云瑞猛地站起身。他走到平板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声音里带着怒火。
曲歌的手指颤抖。她点开直播间信息。
“直播……直播间……被封了。”曲歌说。
“封了？”张队吼道，“是被谁封的？虎鲨平台？”
“不。”曲歌摇头。她的眼睛睁大。“是系统自动判断，直播内容……涉嫌血腥暴力。”
“系统自动封禁？”张队不敢相信。
齐云瑞看向江月瑶。“怎么样？”
江月瑶摇了摇头。“太快了。我无法锁定具体位置。”
“小梦酱……她……”曲歌声音颤抖。
江月瑶闭上眼。“命魂灯熄灭了。”
齐云瑞身体晃了晃。他扶住桌子。
这意味着，小梦酱已经死了。死在了直播里。
张队一拳砸在墙上。“这群王八蛋！他们真的动手了！”
他拿起手机。“我要带人去疗养院！管他什么狗屁规矩！”
“冷静！”齐云瑞呵斥，“张队，你要去送死吗？”
“送死也比坐在这里强！”张队吼道，“外面那帮子看直播的傻子，还以为是特效！”
曲歌的声音传来。“弹幕又开始了。”
屏幕上，停滞的弹幕重新滚动。
“牛逼！这特效太真了！”
“我靠！神级剪辑！我真以为出事了！”
“梦酱真会玩！这波热度，直接起飞！”
还有人在质疑。“假的吧？我怎么觉得是真的？”
“楼上的别傻了，虎鲨平台会允许这种直播吗？”
“说好的超管巡查呢？这种血腥画面不封吗？”
也有人开始阴谋论。“是不是被官方封禁了？怕影响不好？”
“官方？”有人发出疑问，“不是说‘烛龙’已经警告过了吗？”
齐云瑞看向江月瑶。“他们要用这件事，彻底搅浑水。”
江月瑶睁开眼。她走到平板前。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屏幕。
“这只是开始。”她声音很轻。
“开始什么？”张队问。
江月瑶看向齐云瑞。“龚家村，是他们的试验田。”
“安康疗养院，是他们的血腥演出。”
“而京市的皇家大剧院……”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才是他们真正的大祭坛。”
“那个地方，藏着真正的怪物。”江月瑶说。
齐云瑞的眼神变了。他拿出加密电话。
“联系京市‘烛龙’。”他声音沉重。“我需要他们全部的力量。”
“同时，通知沈行知。皇家大剧院的监控。一个死角都不能漏。”
“孟青岚。江丞。林婉柔。”齐云瑞一个一个念出名字。
“这盘棋，该收尾了。”
他看向江月瑶。“你有什么需要？”
江月瑶摇了摇头。“我需要养精蓄锐。”
“还有一件事。”她声音更低，“我感觉到了。一些强大的存在。正在觉醒。”
“他们的气息。比永恒教的邪神。更古老。”
她看向平板上，那片漆黑的屏幕。
“天海市的雨。”她说，“要来了。”
“这不是普通的雨。”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这是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