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沈无咎发了一道传音：“我出关了。”
没过一会儿，一道遁光就落在了洞府外，沈无咎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元婴期的灵压还不怎么稳，但那股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他习惯性地用神识扫过令元，随即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
他垮着脸道：“不是吧？你又晋升了？元婴中期？你这修炼是喝凉水呢？还给不给我们这些人活路了？”
令元没接他的话茬，直接问道：“白凝溪是什么情况？”
沈无咎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嘿！你可算问了！就你闭关没多久，那姑娘就找来了！一开始缠着我问认不认识陈石，我说不认识，她非不信！那小眼神，倔得很。后来干脆就在广陵城住下了，雷打不动，隔三差五就来观潮阁堵我！搞得我夫人以为我又要往家里领人，差点没让我睡书房！”
他凑近一点，挤眉弄眼：“陈兄，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惹上的这桃花债？这白凝溪，不是跟太微宗那个云纪是一对吗？你怎么把人勾……呃，吸引过来的？要我说，这姑娘模样是真不错，水灵灵的，干脆收了算了？你看我，家里夫人贤惠，妾室和美，儿女绕膝，这小日子过得多滋润……”
令元听得眉头直皱，冷淡地打断他：“无聊。”
她起身，直接朝洞府外走去。
沈无咎赶紧跟上：“哎，别走啊，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星罗客栈附近。
刚站定，就看到一个穿着利落劲装的女修从海边方向走来，显然是刚狩猎归来。
正是白凝溪。
白凝溪看到站在客栈门口的陈石，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脚步顿住，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瞬间闪过激动、惊喜、委屈、无措种种情绪。
她快步上前，走到令元面前，仰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
最后却只化作一声怯生生的哽咽：“师…师姐。”
跟在令元身后的沈无咎，嘴巴瞬间张成了圆形，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他指着令元，又指指白凝溪，结结巴巴道：“师、师姐？？我靠！陈…令元？！你…你是令元？！”
令元没理他，只是看着白凝溪，问道：“你怎么不在宗门修炼了？”
她能感觉到，白凝溪如今已是筑基后期，而且根基打得异常扎实，远比几年前虚浮的状态好太多。
白凝溪低下头：“宗门那边……还是会按时给我发弟子份例。只是，我不喜欢那里的氛围，所以就自己出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目光扫过令元依旧顶着的陈石的脸，小声问：“师姐……你还要用这个脸吗？”
令元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那张阴郁俊美的面容褪去，恢复了本来面目。
“嘶——”
沈无咎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更大了。
显然还在消化“好兄弟突然变成闻名天下的已故师姐”这个惊天大瓜。
令元看着白凝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白凝溪被她问得一怔。
最开始，她确实是带着一股劲儿来的。
但这三年在广陵城独自生活、狩猎、修炼，让她冷静了很多。
她想明白了，令元师姐和她一样，都是受害者。
甚至，师姐一直在暗中帮她，补偿她。
知道“陈前辈”就是令元师姐，而且是个女子时，她有过一瞬间的被欺骗感和愤怒，但那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喜欢依赖的，是那个在她最无助时伸出援手、送她传承、为她补全灵根的人，是“陈前辈”，也是令元师姐。
这与对方是男是女，并无关系。
她摇了摇头，将那些情绪压下去。
“师姐，让我跟着你吧。”
令元摇了摇头：“我之前就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
她看着白凝溪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顿了顿，终究还是放缓了些语气。
她的目光落在白凝溪腰间那柄气息不凡的金色佩剑上。
“等你什么时候结婴了，再来找我吧。”
“万剑前辈的传承，不要辜负。”
……
白凝溪最终还是听话地回宗门了。
令元没理会一旁好奇心爆棚、围着她说个不停的沈无咎，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从元婴中期到后期，这已经不是靠资源堆砌能速成的了，她需要的是沉淀。
就算她有系统这个逆天外挂，粗略估算，至少也得花上五十年。
在这之前，她决定先炼化那滴珍贵的冥河水。
洞府内，冥河水悬浮在半空。
“系统，传言说，顶级鬼修，能将这个炼成冥河本源，化为第二元神，战力直逼半步化神。我能炼成吗？”
石灵的声音很快响起。
【当然。第二元神虽然由主元神分化而来，但它将拥有独立的意识和修为体系，能脱离本体独立存在。能多一条命，本体陨落，而第二元神不亡。其次是双倍的修炼效率，本体与元神可同时修炼，功效也能叠加。】
“多一条命……双倍修炼……”令元闻言，心头一阵火热。
“开始炼化！”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也更漫长。
足足五年光阴，在不断的凝练和滋养中悄然流逝。
当令元再次睁开眼时，她心念一动。
一道与她本体一般无二，同样散发着元婴中期气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第二元神，成了！
两人对视，无需言语，所有想法、记忆、感悟瞬间共享。
这种奇妙的联系，仿佛一心二用，却又彼此独立。
令元满意地笑了笑，将第二元神收回体内。
系统评估，她目前的综合战力，足以媲美元婴后期巅峰，甚至半步化神！
她心情颇好地出关，挥手撤去禁制。
果然，洞府外又静静悬浮着五道传音玉符。
令元依次点开。
第一道是五年前。
里面是呼啸的风雪声，良久，传来玄凌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元二，玉衡峰下雪了，今年的雪很大，和你小时候一样……回来看看吗？”
第二道是四年前。
“听说，你在外已是元婴中期了。很好，为师很开心。”
第三道。
“元二，今年是你一百五十岁生辰了。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第四道。
这道传音里，他的气息似乎更虚弱了，带着一种仿佛梦呓般的怀念：
“昨晚梦见你小时候了，就……这么高点，在雪地里追着云纪要糖人，摔了一跤，也没哭，就瘪着嘴看着为师……元二，外面冷吗？”
第五道。
这道传音异常简短，玄凌的声音带着一丝气若游丝的恳求。
“元二……回来一趟吧……我可能……撑不了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