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元带着还有些发懵的白凝溪，轻车熟路走到了园子深处一个僻静的凉亭。
这里能清晰地看到星辉城上空不断绽放的绚烂烟花，却又远离了主街的喧嚣。
“在这里稍等一下。”令元说着，挥手布下了一道隔绝内外的禁制。
白凝溪还没完全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灵根补全之法，正是系统根据令元之前的询问，为她更新在商城中的。
令元花费了两万兑换下来，又花费了三万升到满级。
不过也只用了很小的一部分，毕竟阵法内的各种秘宝直接让她的经验值冲到了二十万。
补全灵根的过程快到不可思议。
白凝溪回过神来时，极品水灵根已经回到她体内了，像是从来没有被剥离过一样。
原本滞涩的经脉，瞬间变得畅通无阻，甚至比之前更加宽阔！
也就在这时，白凝溪清楚地感知到，陈前辈身上散发的不是水土灵力，而是精纯无比的阴气。
她先是一愣，随后目光清澈地看向令元，道：“前辈……您原来是鬼修？”
她用力摇摇头：“我不怕的！我知道您是好……您是最好的人！”
闻言令元心中一暖，取出一个装满中品灵石的储物袋递给她。
“你看到了，我是鬼修，无法帮你梳理经脉。这些灵石你拿去修炼，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补偿？”
白凝溪捧着储物袋，困惑又感动。
“前辈！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怎么能再要您的补偿？”
她心里充满疑问，为什么前辈总说要补偿她？
令元没有解释，转而问道：“你平时用什么法器？”
“是剑。”白凝溪老实回答。
令元点点头，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枚玉简和一柄金色小剑。
“这份传承，来自一位名叫万剑上人的前辈，他至少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这柄金色小剑是他的法器，品质极佳，正好适合你。”
令元将玉盒递给她。
“我是用刀的，这些东西于我无用。希望你好好修炼，不要辜负了这份机缘。”
功法她早就让系统扫描备份，以后可以慢慢汲取其中精华融入自己的刀道。
接连的重礼，让白凝溪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陈前辈…您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我值得您这样吗？”
令元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这个动作让白凝溪愣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令元收回手，挥手撤去了周围的禁制。
“陪我看看烟花吧。”她轻声道。
夜空中的烟花似乎更加密集和绚烂了。
就在这时，星辉城中心传来了厚重悠扬的钟声，这是宣告新年来临的钟声。
【宿主，新年快乐！】
系统熟悉的声音准时在令元脑海中响起，让她感到一丝安定。
“系统，新年快乐。”
白凝溪偷偷看着陈石在烟花映照下显得格外清俊的侧脸，鼓起勇气小声问：“陈前辈，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令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心里却想着：下一步，得尽快修炼到元婴后期。
赤魔窟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这笔账迟早要算清楚。
白凝溪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蚋地问：“那个…之前在广陵城，沈阁主说，您当时有一位同住的女修…那是您的…道侣吗？”
令元愣了一下，想起沈无咎当时的试探，不由得失笑：“不是，我没有道侣。”
听到这话，白凝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语气急切地说：“那…那我能跟着您吗？前辈！我知道我修为低，可能会拖累您，但我会努力修炼的！我、我想跟着您！”
令元看着她，缓缓摇头：“我是鬼修，注定独来独往。我不需要人跟随，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安定。”
白凝溪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误会了，声音带着哽咽：“前辈是…是嫌弃我并非完璧之身，觉得我…”
“不是。”令元立刻打断她。
“我不在乎那些。只是我要走的路，太危险，也太孤独，不适合你。”
她看着白凝溪，眼神认真。
“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不用依附任何人的人生。”
白凝溪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带着急切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师妹！”
令元与白凝溪同时回头，看到匆匆赶来的云纪。
云纪的目光对上陈石那双熟悉的眼眸时，如遭雷击，瞬间失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两人面前的。
白凝溪心中一紧，下意识将令元挡在身后，有些紧张地问：“师兄？你怎么来了？”
云纪依旧紧紧盯着令元的眼睛，声音干涩得厉害：“过年了…师尊…让我来接你…回家。”
这话不知道是对白凝溪说，还是在对令元说。
令元轻轻拍了拍白凝溪的肩膀，声音平静：“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师兄有话要说。”
白凝溪担忧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状态不对劲的云纪，犹豫道：“前辈……”
“听话。”
白凝溪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慢慢朝着云纪来的方向走去，消失在园林的小径尽头。
凉亭里只剩下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云纪的心跳得像打鼓，他看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却有着那样一双眼睛。
他几乎是梦呓般喃喃出声：“师…师妹？”
令元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瞒不住了，也没必要再瞒。
她撤去了功法，显露出那张刻在云纪记忆深处的真实容颜——令元。
她朝着失魂落魄的云纪，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师兄，别来无恙。”
无数情绪如同排山倒海一样向他袭来，云纪觉得自己就像海上的一块浮木。
“…真的是你…你的伤…还好吗？”
令元点点头：“已经没事了。”
云纪这才缓过神来，随后无措地不住点头：“没事就好！师妹，你怎么活着……不重要！真的！”
“师妹，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师尊他……他很想你！只要你肯回来，过去的一切都可以不提，我们……”
“然后呢。”令元打断他。
云纪被她这三个字噎住，明显一愣：“什么…”
“让我这个鬼修，重新出现在太微宗？”
“你是想让师尊为了保下我，亲手毁掉太微宗万年清誉，成为整个修仙界的笑柄吗？”
令元自嘲一笑。
“你是想让我回去，亲眼看着师尊在我和宗门之间，再做一次选择吗？”
“上一次，他为了救我，选了夺人灵根。这一次，你打算让他选什么？是选身败名裂，还是选……亲手清理门户？”
云纪被问得连连后退，脸上血色尽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令元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回去的，不是不想，是不能。这是他教我的。”
她说完，不再看云纪脸上的复杂神情，转身就要离开。
“师妹！”
云纪在她身后急唤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仓皇。
令元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云纪看着她的背影，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
“你…保重。”
前方那道身影微微颔首，算是听到了。
随即，便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际。
只留下云纪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仿佛变成了一尊落满雪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