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信里的内容背诵完,对他们说道:“你们如果不信,就将那碎片捡起来,一点点拼吧。”
我又冷笑道:“倒是,你们知道吗?警察跟我说,他在割断喉咙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了,想要求救或者自救,但后来又放弃了,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们想到了你们这群无情无义的亲人,所以他带着伤痕累累的心走了。妈的个逼的,害死他的人,就是你们。”
最先忍不住的是刘学峰的妈妈,她泪眼婆娑的跌跌撞撞跑到刘学峰遗体跟前,将刘学峰的脑袋抱在怀里,悔恨交加的哭诉:“学峰啊,俺的儿啊,跟妈妈回家,妈妈带你回家……咱们再也不出来了,妈妈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回家,咱们走……”
可他妈妈力气太小,始终没有抱的动刘学峰。
董迎雪也推开他爸爸,跑到刘学峰遗体前,跪坐了下去,苏云晴摇摇头,叹了声,扭头看向了我。
我不想搭理她,扭头看向那中年警察:“警察叔叔,能借给我三根烟吗?”
中年警察点了下头:“能,能……”
他连忙掏烟,从烟盒里抽出三根烟递给我,然后又将口袋里的打火机掏出来给我了。
我绕到刘学峰头前,点燃了三支烟,双手合并握住三根烟,对着他说:“学峰,我不恨你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的临终嘱托,我也算办到了,你,一路好走。”
然后我举着烟,对着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然后蹲下,将三根烟插在了地上。
苏云晴看着这一幕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将眼中的泪水抹去,然后走到中年警察跟前,将打火机还给了他。
然后我对着他道了声谢,中年警察摇了下头。
我又转身看着刘学峰爸爸和那群人:“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殡仪馆的车费,我掏的,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但他的房租还欠着,我实在没那么多钱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去了解一下,他的遗物都在出租屋锁着,你们如果想留点念想,就去看看吧,别让他背着债走。”
我叹了口气,自嘲的摇了摇头,边走边吸鼻子,仰天诵诗来伪装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秋风不解情,疑似痴情意。若怪它无情,各人心自知。花落凋零去,正是少年时。两心不愧欠,方能作回忆……”
这是我写给刘学峰的诗。
挤出人群,我转身苦笑道:“学峰,再会!”
我就这样迎着深秋的风,走了。
寒风虽凉,却不胜心凉,我的外套留在了当场,我要为他遮住那刺眼的阳光。
我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路上的行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或许他们认为,深秋天还能穿着短袖乱逛,不是乞丐,就是脑残吧。
他们哪里知道,我曾经也有一件皮尔卡丹。
苏云晴没来追我,或许她被我骂惨了,又或许,她想让我个人冷静冷静吧,或许她也怕,我再骂她。
心里的怒火,被抽光了,身上也有了凉意。
我打了个摆子,才发现,真的好冷,尤其是风吹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