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喊道:“把你眼镜借我。”
王勇没听清,喊道:“什么?”
我用手在眼睛上比划了一下:“眼镜——”
王勇听到了,连忙摆手:“不行!”
后来我才知道,近视眼把眼镜都当命根子一样,况且王勇还是个独眼。
我又喊:“不戴眼镜,没法干活!”
他还是喊:“不行!”
我只好跑到十七楼,将腻子粉一直往眼睛里落,现在眼睛还是模糊的,跟他说了一遍。
王勇说:“戴上也没用,刚磨一下,眼镜片就被粉子覆盖了,你更看不见,得了吧。”
我咧着嘴说:“那我总不能闭着眼打磨吧?”
“那你就不能将头撇到一边?非直上直下的打磨?”
我想了想,心说是啊。
就又跑回了二十二层。
这才重新戴好面具,打磨的时候将头离手的部位远远的,还真别说,果然有效果,虽然腻子粉沫到处飞,眼睛的压力倒也减少了很多。
正在我站在马凳上得意的时候,苏云晴的声音出现了。
“过来,喝水。”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着她。
她手里有两瓶娃哈哈矿泉水,我还看到瓶身上那王力宏的广告纸。
我愣了一下,心说,这家伙专门跑下去给我买的矿泉水,我要是不喝,就太做作了,弄不好,她还得踢我。
我就跳下马凳,将防毒面具摘下,扔在了马凳上。
一扭头,苏云晴差点没笑死。
我皱着眉头问:“你笑啥啊?”
苏云晴将一瓶矿泉水夹在腋下,然后快速掏出手机笑道:“你不要动,我给你拍张照。”
我惊讶的问:“手机还能拍照?”
苏云晴看鬼一样的看着我:“你到底是不是现代人?”
她说完,咔嚓一声,给我拍了一张。
我有点生气道:“我最讨厌拍照了。”
她笑问:“为什么讨厌?你又不丑?”
我说:“我小时候丑,上学的时候也胖,我毕业留念照都没参加。”
她却感叹着说:“照片,是为了以后留念的,人家又不是看你丑的。”
她将手机翻过来给我看,我不看还好,一看当时就怒了:“我日——这老头是我?”
苏云晴大笑了起来:“哈哈……”
你们能想象到那张照片吗?头发全被腻子粉覆盖了,就连眉毛、眼睫毛都是白的,更丑的是两个眼眶外也是白的,还他妈是圆形的,跟他妈变异大熊猫似的。
怪不得苏云晴笑的嘴都变大了。
我严肃的说道:“你给我删掉!”
苏云晴说:“我不!”
“快删掉!”
“我就不!”
“你大爷的。到底删不删?”
“我就不删,嘿嘿……”
我气的上去就开抢,苏云晴吓得赶紧将矿泉水扔给我,转身就跑。
我本能的接住矿泉水,但她还是趁机跑了。
“妈的,没你样的朋友!”我对着她背影大骂了一声。
当时,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生起了闷气,我也想拿起法律的武器去告她侵犯肖像权,可她曾经救过我一命,还花钱给我们工人买了一顿大餐,我要是真去告她,那还有良心吗?
不告归不告,但我总得想办法让她将那张羞先人的照片给删掉。
我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办法。
你不是有科技嘛?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狠活。
打定主意,我又开始打磨了。
十点半的时候,王勇对着我喊:“别误了做饭,把那些砂纸都藏好,别丢了。”
砂纸是在仓库老头那里领的,涂料要去老邵那个大仓库里领,还不到时候,听王勇说,等我将整栋楼的阳台都打磨了,他们就会开始滚刷涂料了。
我又在消防栓那边洗了洗,将头也扒拉了一下,不扒拉还好,头发都粘在了一起,一溜一溜的,难看的要死。
看来,晚上得去剪个头了。
晚上还得去见刘学峰,明天去剪吧,我见拉子是光头,经常下了班往水管那里一冲就妥,也没见他用过洗头膏,还挺省心的,我产生了一种想刮光头的冲动,这样以后打磨起来,就方便多了。
回到生活区,将外套脱下,才开始做起了饭。
十二点的时候,王勇他们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我对王勇说:“今天下午,我不去工地了,我得好好洗洗,晚上要见同学。”
王勇说:“那工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的意思我懂,就是今天是要记五分工,还是十分工,他让我自己凭良心记。
我说:“我就记五分工。”
王勇说:“这样也行。怕你记多了,你哥回来看你还没打磨多少,肯定问我,你有没有好好干活。”
“啊,对了,你哥说,今晚多做点饭,那几个包活的今晚就能到。”
我问:“他们知道地儿?”
杨帆说:“人家在北京干多久了,告诉他们地方,坐几路车,在哪里下车就行。到时候会打电话给王勇,让王勇领到生活区就行。”
王勇说:“你只管做饭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哦。”
下午的时候,他们去上班了,我用洗头膏洗了两遍头才放心,真是太脏了。
回到宿舍,我坐在床上开始翻找衣服,找了一件干净的裤子,一件短袖,又将那件皮尔卡丹给拿了出来。
虽然裤子与衣服不搭,但总比穿着以前的乞丐装强多了。
快五点的时候,王勇领着五个人回来了,他们都提着行李与铺盖卷。
王勇对我说:“你去二哥那里说说,让他们先在他们宿舍住下,反正他们人走了好几个,年前应该回不来了,咱们没有多余的铺板了。”
我说:“人家愿意吗?你就瞎安排?”
王勇说:“那你去找铺板啊。”
我眉头一皱:“不是你说让我光管做饭,其他的不用我操心嘛?要去你去,我不去。二哥家的人有时候还打架,咱们的人过去,肯定会发生矛盾。”
王勇说:“先住下再说以后的事,我去的话,光二嫂子就不会答应,你去的话,二哥二嫂子他们绝对没有二话。”
我嘶了一口气:“你咋就会这么认为?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还有没有听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给我拽什么文?不就是怕【咬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