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待为父帮你想想法子，现在先拿几块石头练练手，万不可松懈。”
“女儿可以去找三哥四哥比划吗？”
“他们三脚猫的功夫不够你霍霍，别胡来。”
余雅章只能可惜的作罢。
她觉得自己需要实践，而不是纸上谈兵，或是和只指导却不和她动手的武术师傅练习。
徒手将报废掉的长枪枪头取下，控制力道，蹲在在院子里一丝不苟地将大块石头切成均匀一致的形状。
天生神力要是不能为己所用，错失这次机会她便会一辈子成为困在后宅为家族蒙羞的异类。
正在大家猜测陛下会为昭荣公主挑选几个伴读时，宫中也给出确切的消息。
四位。
相较于给三位皇子每人挑选两位伴读，消息一出在京中立刻掀起一阵风浪。
伴读既是同窗也是臣仆，个人的前途完全与所陪伴的皇子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昭荣公主只是普通的公主身份，给她当伴读只是日常的陪伴，和家族的牵扯也不会太多。
可以现在陛下的态度来看，给昭荣公主当伴读俨然比拟皇子，在人数上还比皇子多上两个。
甚至都没有让翰林院对外选拔，陛下像是要亲自点人，让他们怎么能平静。
“四个伴读？确定消息属实？”
“是陛下亲口说的，不过没有明确对外说伴读人选的各项要求，据大人传来的消息，翰林院也没有接到给昭荣公主选拔伴读的旨意。”
不让翰林院选拔，那就是打算内定，听完大宫女的回禀顺嫔眉头紧皱。
父亲那边看到她让妹妹带回去的书信，想趁机和昭荣公主修复关系，让侄女参加选拔，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各府提交给几位皇子的伴读名单是什么情况？父亲可有消息传来？”
大宫女看了眼坐在桌案后写功课五皇子，神色犹豫地开口：“各府提交上来的人选名单多以三皇子为主，随之是六皇子，至于五皇子……”
话中的未尽之意很明显，风险评估之后，卫冉成为了不少官员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同时给三位皇子选伴读，不比一位皇子，只要不是陛下钦点，符合条件的官员在上报家中子弟的名单时有挑选的余地，也有运作空间。
意料之中的情况，顺嫔倒是没有太失望，只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作为五皇子的养母，她跟着面上无光。
看向闷不吭声的卫冉，直言不讳：“只要你生母顶着奴籍在世一日，你便不要想翻身，想想怎么办吧。”
一个生母奴籍，没有政治前途的皇子，不会有高官愿意将家中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子和其绑定在一起。
卫冉垂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话顺嫔可以说，他却不能做出任何回应。
一旁伺候的乐萍急得眼眶泛红，等顺嫔离开，急切地开口：“云氏如今不过一介奴籍，顺嫔娘娘想处置她轻而易举，却偏偏来逼您。”
“要是她趁着陛下不在宫中的几日将人处置了，也不至于让您在伴读的人选上进退维谷。”
顺嫔瞧着说话直来直往，行事却谨慎过头，要是这事放在以前的云氏身上，早就已经解决。
“顺母妃有自己的立场，乐萍姑姑勿要怪她，母妃再如何也是我的生母，我于心不忍。”
卫冉神色脆弱，低声道：“我自知无用，也不想背上弑母的罪名，父皇既已经下旨，不需要大家择我，总归是会有伴读。”
两者哪里能一样，可乐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段时日云氏留下来在五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被顺嫔以各种借口打发走。
她要是再因为多言被调走，五皇子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可心里却忍不住思索起来。
“除了乐萍几次三番派人到冷宫去探听云氏的近况，还有不知哪宫的娘娘也派了人去冷宫，不过并没有动作。”
知萍将近日的情况一一告知，说到这里面露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
书院马上便要开学，会有开学考，考不好会被打发去后山除一个月的草。
卫迎山从皇陵回来后一直在临时抱佛脚的学习，感觉到她的犹豫，抬眸：“直说无妨。”
“与云氏一同前往冷宫的青萍姐姐曾对奴婢多有照顾，受云氏影响现在举步维艰，昨日求到奴婢跟前，奴婢不知如何处理。”
青萍不是乐萍，当年把她从宫正司带出来到云意宫，从没有仗着自己资历高对她们这些小宫女动辄打骂，而是耐心教导。
当时年幼，有几次在二公主身边伺候犯了错，都是青萍向云氏求情，替她受的罚。
现在对方求到她跟前，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青萍帮过你，上回的事陈公公也没查到她身上，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记住一点。”
卫迎山放下手中的笔，看向知萍：“她与云氏牵扯过深，帮她可以，你须得保证她在你的控制中。”
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她今年年岁几何？”
“二十有七。”
“我给她一个恩典，打发些银钱将人放出宫，也算成全你一片心意。”
自己一句话就能解决底下人的难题，青萍离开也能给云氏扎上一刀，两全其美。
听得这话知萍眼眶瞬间湿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深深叩首：“奴婢替青萍姐姐叩谢殿下恩典，谢殿下体恤下情，奴婢感念于心，惟愿肝脑涂地以报万一。”
卫迎山将人拉起来，拍拍她的肩膀，笑着道：“薛姑姑客气，回去继续让底下的小宫女好好干活儿就成，切勿让云氏自己想不开自戕了，要是再有人去冷宫打听情况……”
脸色冷下来：“直接将人抓了，送到慎刑司，擅闯冷宫够她们以及背后之人喝一壶。”
没有她的允许，谁也别想弄死云氏，包括云氏自己，死很容易，活着才难呐。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净房托出恭桶的云氏神色麻木，心中只有这句话不停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