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前一日,前往皇陵进行宿斋。
卯时刚到,卫迎山穿着一身利落的窄袖骑装,前往凤仪宫辞行。
看到她殷皇后笑着道:“臣妾就说迎山最是准时,哪里会要宫人去请。”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坐在膳桌前的明章帝睨着女儿的行头只当不知道她的打算:“先过来用膳。”
“时辰太早,儿臣吃不下。”
“还有你吃不下的?快些过来。”
“是。”
卫迎山老老实实坐下,旁边伺候的宫人垂头为她布菜,食不言,寝不语,埋头默不吭声地吃起来。
待三碗鸡丝燕窝粥,两笼蟹黄水晶包吃完,这才放下餐具,等下骑马颠簸不能吃得太饱。
一抬头便见父皇和母后都盯着自己,前者一副朕还不知道你的模样,后者则是眼含笑意。
好在她脸皮向来厚,若无其事地开口:“还有不少剩下的,儿臣便都打包带走。”
这点小事明章帝自然不会说什么,陈福见状赶紧安排食盒装点。
用完膳,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
一旁的殷皇后见此福至心灵:“迎山可是打算骑马去皇陵,不好和陛下说?”
“嗯,儿臣想骑马,怕父皇不允。”
明章帝没好气道:“衣裳都换好了,想骑便骑,别装模作样。”
“谢父皇!儿臣为您保驾护航。”
得了应允,卫迎山喜逐颜开地站起身,谄媚地站到他身侧,做出一副护卫的架势:“儿臣今日便抢了小雪儿的饭碗。”
“年雪怕是巴不得,只怕还要感谢你。”
殷皇后也忍俊不禁地道:“迎山还是莫要奖励于他,让他多动弹动弹。”
天还未亮,正阳门外被火把映衬得恍若白昼。
殷年雪负责此次祭天的核心仪卫与天子车驾,正神色严谨地对车驾仪仗进行最后的核对。
“小侯爷,一切准备就绪,随行的文武大臣已在外围等候,现在可要让诸位大人就位?”
“可。”
啪!——啪!——啪!
三声静鞭,清脆裂帛,沉重的钟鼓声自正午门城楼响起,宫门缓缓打开,一身玄色常服的明章帝在禁军的重重扈从下登上龙辇。
正阳门只有天子可通行,卫迎山骑着奔霄从东华门绕过来。
通过层层叠叠的仪仗,热情地同手持长枪护卫在龙辇旁的殷年雪打招呼:“多日不见,小雪儿勤勉依旧。”
见她一人一骑就这样过来了,少年疑惑地开口:“你的马车不是在后头吗?”
卫迎山看了眼龙辇的方向,小声回道:“父皇允我骑马出行,你负责中军,前军是谁负责?”
她想去前面清道警戒,五个小时的路程总得找点事打发时间。
“好好在朕身边呆着,莫要到处乱撺。”
龙辇内明章帝威严的声音传出。
“……”
得,清道怕是不能清了,卫迎山有些可惜的策马来到龙辇旁:“是,儿臣为您护驾。”
她没坐马车,马车便空置下来,故意逗一本正经的殷年雪:“小雪儿,我的马车可以借给你乘坐,要不要……”
“莫要害我。”
殷年雪不为所动,紧绷着嘴唇,现在是他的工作时间,不能为外物困扰。
不过马车空着确实有些可惜,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后头宫女内侍随行两侧的典雅车架。
离出行还有些时间,明章帝挥挥手让他们先去旁边玩,别杵在龙辇旁叽叽喳喳。
两人哪有不应的道理,立马告退。
见殷年雪目光时不时落在后头的马车上,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
卫迎山一脸同情地道:“可怜的小雪儿,你的同龄人像许季宣他们都能乘坐马车出行,只有你风吹日晒。”
少年表情幽幽:“可怜久了也就习惯了,要是你不火上浇油我兴许还好受点。”
“我今日可是陪着你风吹日晒,居然还怪我,小雪儿你这样可要不得。”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知道你们没用早膳,从宫里打包了吃的,要不要吃?”
“可以。”
“走,去后头找许季宣他们。”
随驾的王公大臣所乘坐的马车也在中军,作为异姓王世子,许季宣的马车在卫迎山之后,文武大臣之前,很好找。
他们到时,许季宣正在马车上琢磨外头的王瑜是什么情况。
心有不解,但也不好问,只能自己琢磨。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卫迎山过来看到王苑青在夜色中独自站在一处,不远处马车的车帘遮挡得严严实实。
以为许季宣对自己的安排有意见,故意晾着她,语气不善地问道。
怕殿下误会,王苑青解释道:“许世子态度和善,这会儿兴许是在思考,没有其他意思。”
许季宣能琢磨出什么?
之前便说周灿和他智商相当,一个一张嘴就能看出斤两,一个则是不懂的事喜欢装深沉。
果然所言非虚,卫迎山走过去敲了敲马车沿:“别费脑子为难自己,有事当面问就是。”
“……”
琢磨半天确实没琢磨出什么的许季宣掀开车帘,在微熹的晨光中,姿态优雅地踩着脚蹬从马车上下来。
“嘿,派头还挺足,许季宣就是典型的好命代表,小雪儿你下回心里不平,找他撒。”
殷年雪闻言掀起眼帘看了眼好命的汾王世子,点点头:“嗯。”
“……”
什么意思?许季宣一脸懵,昭荣也就罢,说话向来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人想不到她下句会说什么气死人的话。
怎么殷年雪也这样让人看不懂。
解开自己的疑惑比较重要,直接忽略两人的话,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卫迎山与王苑青站在一处,亲密地搂住她的胳膊,眨眨眼:“你猜。”
!!!
“你、你、你们……”
“殷小侯爷,昭荣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