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手中的匕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听到秦风的话,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愈发癫狂,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中满是破釜沉舟的疯狂:“从轻处罚?我苏柔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需要什么从轻处罚!太子殿下被废,我有家不能回,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这一切都是拜苏瑶所赐!今日要么她死,要么我亡!”
话音未落,苏柔猛地转身,匕首直刺苏瑶心口。苏瑶早有防备,借着身后木箱的掩护,迅速侧身避开,指尖在木箱边缘一撑,整个人借力向后退了两步,稳稳落在仓库中央的空地上。她看着苏柔扭曲的面容,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丝惋惜——若苏柔当初不被嫉妒蒙蔽双眼,不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权势与情爱,或许也能在丞相府安稳度日,而非落得如今这般疯魔的模样。
“苏柔,你醒醒!”苏瑶冷声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子萧允谋逆已被废黜,萧珩余党也即将被一网打尽,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任何结局。你现在束手就擒,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再执迷不悟,只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闭嘴!”苏柔被苏瑶的话刺激得双眼赤红,手中的匕首挥舞得更快,“我不需要你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想看着我身败名裂,好独自霸占丞相府的一切,霸占摄政王的青睐!我偏不让你如愿!”
她疯了一般朝苏瑶扑来,招式毫无章法,全凭一股蛮力。秦风见状,正要上前阻拦,却被苏瑶抬手制止。苏瑶眸色沉静,她知道苏柔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仅凭一股怨气支撑,只要耗尽她的体力,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她制服。而且,她想亲自了结这段恩怨,让苏柔彻底明白,她的失败,从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她自己的野心与恶毒。
苏瑶灵活地在仓库中闪避,目光始终留意着苏柔的动作。仓库里堆放的木箱成了她最好的掩护,她时而绕到木箱左侧,时而退到木箱后方,让苏柔的每一次攻击都落了空。苏柔追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手中的匕首开始微微颤抖,显然体力已经快要耗尽。
“怎么?跑不动了?”苏瑶停下脚步,站在一个较高的木箱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柔,“苏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只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害人。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吗?你从来都不明白,真正能让一个人立足的,不是算计与阴谋,而是自身的品行与能力。”
“我不需要明白!”苏柔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朝苏瑶刺来。这一次,她的动作慢了许多,苏瑶轻易就能看穿她的破绽。苏瑶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手迅速探出,精准地扣住了苏柔持匕首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拧。
“啊——”苏柔痛得惨叫一声,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苏瑶顺势将她的手臂反剪在身后,膝盖顶住她的后腰,让她动弹不得。
“拿下!”秦风见状,立刻上前,让两名侍卫拿出绳索,将苏柔牢牢捆住。苏柔挣扎着,口中还在不停地咒骂:“苏瑶!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萧珩殿下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苏瑶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对于一个已经疯癫的人,任何辩解与劝说都是徒劳。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仔细擦拭干净上面的灰尘,然后递给身边的侍卫:“收好,这是苏柔行凶的证据。”
随后,她走到那些堆放仿品云锦的木箱前,掀开帆布,指着上面的“锦绣阁”印记,对秦风说道:“秦侍卫,你看,这些都是仿冒锦绣阁的云锦,数量不少。看来除了之前被端掉的刘姓作坊,萧珩余党还暗中控制了其他作坊,专门用来制作仿品,搅乱市场。”
秦风上前查看,眉头紧锁:“苏小姐放心,属下这就让人将这些仿品全部封存,清点数量,然后带回府衙,作为指控萧珩余党的铁证。另外,属下已经让人去追查那些隐藏的作坊,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
“好。”苏瑶点头,又想起刚才在酒楼听到的谈话,补充道,“对了,赵姓商人还在客栈里吗?他是负责运输这些仿品的人,绝不能让他跑了。”
“属下早已安排人手盯着他,他跑不了。”秦风恭敬地答道,“刚才属下带人来仓库的时候,已经让另外一队侍卫去三楼控制赵老板了,此刻应该已经得手。”
苏瑶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从发现刘姓作坊的线索,到找到存放仿品的仓库,再到擒获苏柔与赵老板,这一路走来虽然惊险,但好在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现在,就差抓住那个穿青色长衫的“李郎”,以及背后的萧珩余党核心人物,这场风波就能彻底平息。
“那我们先回府衙吧,那里要安全些。”苏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说道,“王爷还在府衙等着我们的消息,我们得尽快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看他怎么处理。”
秦风应了声“是”,让人将苏柔押上马车,又安排侍卫清点仓库里的仿品云锦,自己则陪着苏瑶和春桃,先一步前往府衙。
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春桃看着苏瑶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小姐,您刚才在仓库里有没有受伤?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二小姐真是疯了,竟然敢拿着匕首刺您!被抓了还要放狠话,小姐你说……三皇子会不会也……”
苏瑶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没事,你别担心。刚才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至于三皇子的事情等一下给王爷说一下让他注意点。”其实,刚才在与苏柔周旋的时候,她的手臂不小心被木箱边缘划了一道小口子,只是伤口不深,又被衣袖遮住,所以春桃没有发现。她不想让春桃担心,便没有说出来。
春桃还是有些不放心,伸手想掀开苏瑶的衣袖查看,却被苏瑶轻轻按住:“真的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消息告诉王爷,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春桃见苏瑶态度坚决,只好不再坚持,但心中还是暗暗记下,等回到丞相府,一定要找些金疮药给苏瑶敷上。
不多时,马车就抵达了府衙。楚墨早已在府衙的正厅等候,看到苏瑶进来,他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明显的外伤,才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关切地问道:“阿瑶,你没事吧?刚才秦风派人来报,说你在仓库遇到了苏柔,还跟她动手了,我担心坏了。”
苏瑶心中一暖,楚墨的关心直白而真诚,让她在经历了刚才的惊险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她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王爷放心。苏柔已经被我们擒住了,赵姓商人也被控制住了,仓库里的仿品云锦也已经封存,很快就能清点完毕。”
“那就好。”楚墨松了口气,拉着苏瑶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又让人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刚才肯定受了不少惊吓。”
苏瑶接过热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她喝了几口茶,便将在福安客栈的经历,包括如何发现赵老板的行踪、在酒楼听到的谈话、以及在仓库与苏柔周旋的过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墨。
楚墨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阿瑶,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细心观察,又能沉着应对,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存放仿品的仓库,还擒获了苏柔与赵老板。”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苏瑶谦逊地说道,“锦绣阁是母亲留给我的产业,我不能让它被萧珩余党毁掉。而且,这也是为了帮助王爷清除萧珩余党,稳定京城的局势。”
楚墨看着苏瑶,眼中满是温柔:“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做任何事情都顺利多了。”
苏瑶被楚墨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转移话题:“对了王爷,苏柔刚才在仓库里说,萧珩会来救她。您说,萧珩会不会真的还在京城?他会不会因为苏柔被擒,而采取什么行动?”
提到萧珩,楚墨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萧珩此人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他确实有可能还在京城潜伏。苏柔虽然只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但毕竟知道一些他的秘密,他或许会为了灭口,或者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而冒险采取行动。不过,我们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在京城各处都安排了人手,只要萧珩敢现身,我们就一定能将他抓住。”
“那就好。”苏瑶点头,又想起那个“李郎”,问道,“还有那个穿青色长衫的‘李郎’,他是萧珩余党的核心人物,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您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墨思索了片刻,说道:“‘李郎’左手食指缺了一节,这个特征很明显,我们可以让人拿着他的画像,在京城各处张贴告示,悬赏捉拿。另外,赵姓商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他肯定知道‘李郎’的下落,我们可以对他进行审讯,从他口中套出‘李郎’的行踪。”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苏瑶赞同道,“赵姓商人只是负责运输仿品,并非萧珩余党的核心成员,他的意志力应该不会太强,只要我们稍加审讯,他肯定会如实招供。”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正厅,躬身向楚墨禀报:“王爷,秦侍卫已经将苏柔、赵老板以及封存的仿品云锦都带到府衙了,现在就在外面等候发落。另外,秦侍卫还说,清点仿品云锦的数量已经出来了,一共是五百匹。”
“五百匹?”楚墨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萧珩余党竟然制作了这么多仿品。看来他们是想在三月十五那天,将这些仿品运往各地,彻底搅乱全国的布庄市场,让锦绣阁陷入困境。”
“幸好我们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苏瑶说道,“现在仿品已经被我们封存,赵老板也被擒获,他们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楚墨点头,对那名侍卫说道:“让秦风先将苏柔和赵老板关押在府衙的大牢里,派专人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触他们。另外,将那些仿品云锦妥善保管好,明日一早,让人送往大理寺,作为证据存档。”
“是,属下遵命。”侍卫应了声,转身退了出去。
楚墨看着苏瑶,说道:“阿瑶,今日辛苦你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先回丞相府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苏瑶摇了摇头:“王爷,我还不想回去。我想留下来,看看对赵老板的审讯情况。毕竟,‘李郎’的下落关系到能否尽快抓住萧珩余党的核心人物,我想第一时间知道审讯结果。”
楚墨见苏瑶态度坚决,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人,便没有再劝说:“好,那你就留下来。不过,你要是累了,就先在旁边的偏厅休息一会儿,审讯开始了我再叫你。”
“多谢王爷。”苏瑶感激地说道。
随后,楚墨让人将赵老板带到审讯室,又让人去请大理寺卿前来一同审讯,以确保审讯过程的公正与合法。苏瑶则在偏厅等候,春桃在一旁给她按摩着肩膀,缓解她的疲劳。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名侍卫走进偏厅,对苏瑶说道:“苏小姐,王爷让您去审讯室,赵老板已经招供了。”
苏瑶心中一喜,立刻起身,跟着侍卫前往审讯室。走进审讯室,她看到赵老板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显然已经被审讯得筋疲力尽。楚墨坐在主位上,大理寺卿坐在他旁边,两人正在看着一份供词。
看到苏瑶进来,楚墨招手让她过去:“阿瑶,你来得正好。赵老板已经招供了,他不仅交代了‘李郎’的下落,还供出了萧珩余党在京城的其他几个据点。”
苏瑶走到楚墨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供词,仔细看了起来。供词上写着,“李郎”真名叫李三,是萧珩的贴身侍卫,一直跟随萧珩左右。他现在躲藏在京城西郊的一座破庙里,负责联络萧珩余党的各个据点,传递消息。另外,赵老板还供出,萧珩余党在京城还有三个隐藏的作坊,分别位于城东的铁匠铺后院、城南的粮仓附近,以及城西的贫民窟里,这些作坊都在秘密制作仿品云锦和一些兵器。
“太好了!”苏瑶看完供词,激动地说道,“有了这些线索,我们就能一举端掉萧珩余党的所有据点,抓住李三,甚至有可能找到萧珩的下落!”
“没错。”楚墨点头,对大理寺卿说道,“大理寺卿,麻烦你立刻派人,按照赵老板供出的地址,去搜查那三个隐藏的作坊,将里面的人全部抓获,封存所有的仿品和兵器。另外,再派一队人手,前往西郊的破庙,捉拿李三,务必不能让他跑了。”
大理寺卿连忙起身,躬身应道:“摄政王放心,下官这就去安排,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审讯室,去安排人手执行任务。
楚墨看着赵老板,冷声道:“你既然已经招供,本王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必须配合我们,指认萧珩余党的其他成员。若是你敢有半句虚言,或者暗中耍什么花样,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
赵老板连忙磕头:“不敢不敢!草民一定如实配合,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求摄政王饶草民一命!”
楚墨冷哼一声,让人将赵老板带下去,关押在大牢里严加看管。
审讯室里只剩下楚墨和苏瑶两人,楚墨看着苏瑶,眼中满是笑意:“阿瑶,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这么快就取得这么大的进展。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彻底清除萧珩余党,京城的局势也能彻底稳定下来。”
苏瑶微微一笑:“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不过……王爷还有一事我比较担心,我们虽然取得了进展,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萧珩还没有被抓住,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阴谋。”
“你说得对。”楚墨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萧珩此人极为狡猾,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防止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危害京城安全的事情。接下来,我们要一方面加强京城的巡逻力度,严密监控各个城门,防止萧珩余党逃跑;另一方面,要加快对李三的审讯,从他口中套出萧珩的下落,尽快将萧珩抓获。”
“嗯。”苏瑶点头,又想起苏柔,问道,“那苏柔呢?她该如何处置?她不仅参与了萧珩余党的阴谋,还试图刺杀我,罪证确凿,按照大晋的律法,应该会被判处死刑吧?”
提到苏柔,楚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说道:“苏柔虽然罪大恶极,但她毕竟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丞相大人对她还有几分父女之情。若是直接判处她死刑,恐怕会让丞相大人伤心。不如先将她关押在大牢里,等抓住萧珩,彻底查清所有事情后,再将她的罪证交给丞相大人,让皇兄大人亲自决定她的处置方式。毕竟……她这个我也不好处理。”
苏瑶明白楚墨的用意,他是在顾及丞相的感受,不想让丞相因为苏柔的事情太过难堪。她点了点头:“王爷考虑得很周全,就按王爷说的办吧。不过,我们必须派人严加看管苏柔,不能让她再有任何机会与外界接触,防止她再耍什么花样。”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楚墨说道,“我让人在苏柔的牢房外安排了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与外界联系。”
苏瑶放下心来,两人又在审讯室里商议了一些后续的安排,包括如何加强京城的安保、如何审讯李三、如何处理那些被抓获的萧珩余党成员等,直到天色微亮,才结束了谈话。
“天快亮了,你一夜没睡,肯定累坏了。”楚墨看着苏瑶疲惫的脸色,心疼地说道,“我让人送你回丞相府休息,等有了新的消息,我再派人告诉你。”
苏瑶确实感到有些疲惫,她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先回府休息了。王爷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嗯。”楚墨点头,亲自将苏瑶送到府衙门口,看着她坐上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到府衙,继续处理后续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