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霖想要一次性将月沉江的魂魄弄死,可眼下这个情况他若是继续动作,神魂就很容易被那股黑气缠上。
月沉江的眼底满是疯狂,他有一种预感,今天他可能无法离开这里了。
这个预感让他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信。
月沉江不想认命,但直觉来的太过强烈,让他知道自己无法不认命。
这种时候,月沉江的想法就是拉更多人下水。既然他要死了,那别人也别想好过。
他巴不得自己体内的黑气全都缠上萧以霖的神魂,让这位看起来就仁善纯净的天之骄子不想堕落却又不得不堕落。
正道亲传不总是自诩道心坚固吗?月沉江总觉得那是因为他们遇到的诱惑不够多。
他身上的邪神之力可比世间任何一种诱惑都要强大,他就不信到时候萧以霖能抵住这股力量。
萧以霖和月沉江就这样僵持住了,厉烜在一旁咬牙切齿:“来道雷劈死他们吧!”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萧以霖和月沉江身上,还有个别人紧盯着邪冥,以免对方忽然出手。
每个人都十分专注,以至于无人发现天边早已积聚了无数阴云,在厉烜话音落下不久之后,就有数百道天雷齐齐劈了下来。
一半劈向了月沉江的神魂,一半劈向了邪冥的肉身。
萧以霖连忙借此机会将自己的魂针收了回来。
月沉江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嚎,还没嚎完他就魂飞魄散了,声音也戛然而止。
但天雷依然没有停止,还在那个方向噼里啪啦,直到所有黑气完全消散。
邪冥的肉身也很快被天雷劈毁,但这人就跟打不死的蜚蠊一样,被劈死一会儿,他原来的躯壳就会裂开长出一个新的他。
再被劈死好一会儿,又会长出一个新的他。
众人看得毛骨悚然,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活。
金玉楼忍不住小声道:“这家伙不会死不了吧?”
“不可能!”厉烜拒绝相信这个事情,“我不信这世间有谁能够真正的永生。”
“就算有,那也应该在神界才对。”
“这家伙都跑我们修真界来了,一看就是混得不行的。”
邪冥耳朵尖得很,哪怕双方隔得老远,哪怕他耳边的雷鸣震耳欲聋,但邪冥依然听见了厉烜的声音。
他咬牙朝着金盾的方向扑了过去,他并非完全的肉体凡躯,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打破那个金盾。
结果天雷同时劈在他和金盾身上,金盾虽然被他击出了些许裂痕,但金盾上窜出了无数电流将他的手牢牢吸附在金盾之上。
紧接着那些电流疯狂地涌入了邪冥的体内,将邪冥电得浑身抽搐。
厉烜见状干脆将自己的手附在了金盾之上,对着邪冥的方向不断地释放自己的雷灵力。
萧以霖则将手附在厉烜背上,不断地替厉烜补充灵力。
邪冥被双重电流电得全身扭曲,直到这具身体再次被电死为止。
不过厉烜和萧以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他们看着不断在金盾在扭曲烧灼的邪冥躯体,心想这副躯壳已经四不像样了,不知道里面还能不能再钻出一个新的邪冥。
事实证明这是可以的,两人坚持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见那副被电得只剩脑袋大小的躯体里,又钻出了一个新的邪冥。
不过可能是因为上一副身体被电得太惨了,所以最新的这具躯体比之前的缩水了一大截。
脸还有将近三十的成熟青年模样,但身体变得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好像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滑稽,令厉烜没忍住笑了出来。
除了萧以霖和金玉楼,其他人都不解地看着厉烜,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邪冥的生命力强到了这个程度,厉烜就不觉得可怕吗?
厉烜当然觉得邪冥的顽强生命力十分可怕,但不妨碍他觉得邪冥现在这副比例不协调的身体非常好笑啊。
不过不管有多好笑,都不妨碍厉烜一直往外输送雷灵力,对于摁死邪冥,他还是很认真的。
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干看着,应如意又动用了一次言灵之力,用完体内灵力几乎消失殆尽,只能脸色发白地坐到了人群中间。
白灵枢则盯紧了萧以霖和金玉楼,这两人一个要给厉烜传输灵力,一个需要用自身灵力撑住护盾,两人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要是没有金玉楼强行撑着,这盾都不知道要碎裂多少次了。
谁的道侣谁心疼,柳南烛也通过道侣契约给金玉楼传输了不少灵力过去。
白灵枢则负责给这四个灵力消耗大的施展回灵术、补灵术、补气术,再时不时给他们塞上几颗丹药。
乌曼陀就盯着白灵枢,见白灵枢累了就给白灵枢补点。
万毒宗的功法与万药宗的功法有些微妙的联系,这令乌曼陀想要正常地救治别人时会有些困难,但只给万药宗弟子治疗的话就非常得心应手。
月沉江的死对于明曜之和明镜尘来说都太突然了,尤其是明曜之,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要如何将月沉江扒皮拆骨碎尸万段,结果月沉江直接就被炸得一点灰都不剩了?
虽然把月沉江炸死的那包炸药是他扔的,但他还是觉得太突然了。
后来月沉江的魂魄飞出来捣乱了,明曜之有种这才对的感觉。只是在他准备用太阳真火炙烤一下对方神魂的时候,对方又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了……
明曜之觉得这也很突然,令他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他回来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邪冥被厉烜和萧以霖他们弄死了一次,眼见着邪冥又活了过来,明曜之便决定将自己还未完全发泄完的恨意发泄到邪冥身上。
毕竟邪冥跟月沉江是一伙的,说不定屠杀日月岛的事情邪冥也有参与。
哪怕对方没参与,但对方这回跟月沉江前来日月岛肯定是为了杀他们的吧?那他们反杀回去也是应该的。
此时正好天时地利人和,明曜之觉得自己再不努力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而且他一个当师兄的,也不能一直让师弟顶在前面吧?虽然他觉得厉烜没怎么把他当师兄,毕竟大家是一起入门的,年纪也相差不大。
明曜之深吸了口气,便开始施法用太阳真火炙烤邪冥的躯体。正好邪冥现在被电得无法脱离金盾,方便了明曜之烧烤。
其他人也开始了各显神通,比如万体宗的桃绯飞,她会一招隔空打牛,只要她对着金盾哐哐哐一顿锤。
这就是让金玉楼很糟心,一个炼虚期的体修,还扛着两个大锤哐哐一顿乱锤。
虽然大部分力量都作用到了邪冥的身上,但金玉楼还是能感受到桃绯飞每锤一下,他的金盾就会变薄一点,所以他需要修补的地方又多了一点。
隔空打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力量都有一部分会作用到金盾上,金玉楼只觉得自己命苦,还好有阿烛一直帮着他。
但是阿烛也会累啊!
好在其他攻击力不是那么强的小伙伴都围了过来,帮柳南烛输送灵力。虽然他们输送起灵力没那么顺畅,但架不住他们修为高人还多啊。
总之在众人的支持下,金玉楼那盾算是牢牢撑住了。
这盾撑得越牢固,被电流吸附在金盾上的邪冥就越惨。只见他反复地被电到不成人形,反复地死去,最后又反复地活过来。
虽然他不是个东西,但他原本拥有俊美的脸庞高大挺拔的身姿,不过现在统统都没有了。
每次他重生后,身体的比例都会比之前更不协调,脸部还变得越来越苍老。一个月后,新生的邪冥就成了一副众人都无法直视的丑样子。
他的头部看起来像是凡间的花甲老人,只是看起来比一般的老人要刻薄阴狠无数倍。
他的四肢全都被扭曲成了各种诡异的模样,而且手脚长短粗细各不相同。
“完蛋了,越来越丑了,现在看一眼都觉得伤眼睛,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死透啊?”
厉烜忍不住吐槽,他觉得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其实靠他自己,肯定没办法连续一个多月持续不断地往外输出超强雷电,能撑到现在全靠萧以霖在他身后撑着。
但是厉烜怕萧以霖撑不住啊!
虽然知道萧以霖是生机灵体,体内灵力比一般人要充沛,还能不断地自动恢复灵力。
但他从前也没见萧以霖这样消耗过,心里难免会为此担忧。
萧以霖感受到了厉烜的担忧,轻声道:“看他现在这状态,再过半个月应该就死透了吧?”
“我看他的脸越来越苍老了,等他长到百岁的模样,或许就不会再复生了。”
厉烜忍不住问道:“阿霖还撑得住吗?”
萧以霖微微点了点头:“阿烜放心吧,我没事的,更何况还有白师姐帮忙。”
一旁的白灵枢:“……”
她感觉萧以霖还撑得住,但是她可能要撑不住了,她现在全靠丹药撑着。好在她这百年来没少炼药,目前丹药还很充裕。
乌曼陀也坐在一边嗖嗖嗖往自己嘴里灌毒药,她感觉自己这一个月也累坏了,需要多给自己补补。
这段时间谁撑不住了,白灵枢就要帮忙治一下。治多了白灵枢累了,乌曼陀又要给白灵枢治一下。
不过她这副吃毒药进补的样子,把周围一众小伙伴都惊呆了。
乌曼陀一边啃着一个黑色的毒苹果,一边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外面那个不是也能靠毒药进补吗?”
之前乌曼陀看邪冥一直死不了心里也急啊,她觉得自己也要加一把力,就往外洒了一大把毒药,结果邪冥主动吸收了那些毒药,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差点挣脱了雷电的束缚。
吓得萧以霖和厉烜双双加强了灵力输出,双方拉扯了许久,才将邪冥继续困在金盾上面。
众人想起之前那事,连忙让乌曼陀躲远一点进补,免得一不小心就补到了邪冥。
又过了大半个月,邪冥以百年老人的模样再次死去,七天之后,那具苍老得不成样子的躯壳也在各方攻击的作用下彻底粉碎。
但众人依旧没有停止自己的攻击,因为他们不确定邪冥是否还能复生。
之前洛宗主和凌宗主也以为邪冥可能死了,但最后对方又好好地出现在了日月岛。
今日他们要是贸然停手,说不定哪日对方又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到时候对方要是挖了更大的坑等着他们该怎么办?
这次能把对方弄成这样,主要是因为对方对他们的实力不了解啊,或许说对厉烜身上的炮弹不够了解,对萧以霖的灵力磅礴程度也不够了解。
再加上天道比较给力,及时降下天雷,在这边陪他们劈了两个月。
要是下次再对上,对方肯定会提前做好很多针对他们的措施,那样可就不妙了。
所以虽然很累,但大家还是多撑了几天。
只是邪冥始终没有再钻出一个新的来,令大家都有些着急。
他们当然不是想看见新的邪冥,他们只是想确定邪冥到底死了没有。
而且月沉江死后神魂都飘了出来,那邪冥的神魂呢?
那家伙那么能活,神魂肯定更为强大,没那么容易被劈死吧?
只是一直这样撑着很累,但要他们放手的话,他们又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就活过来了。
萧以霖看着还在不断往下劈的天雷提议道:“要不然这样吧?我们就看天意?”
“等什么时候天雷停止了,我们也跟着停手?”
“或许老天比我们更清楚他死没死?”
众人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都同意了,然后老天又劈了半个月。
众人:“……”
感觉邪冥再不死的话,他们就要死了。
好在半个月后天雷终于停了,萧以霖他们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死了没有,反正老天都不再劈了,他们就跟着收手了。
再撑下去,他们就只能下辈子见了。
“终于结束了吗?”金玉楼直接往地上一躺,“要命了,我还是头一次觉得我的盾如此脆弱,居然需要我连续两个多月不断地修补。”
“再补下去,破破烂烂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