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懂了。
不仅看懂了图纸上的线条和公式,更看懂了隐藏在每一笔划后面的屈辱和那颗被背叛后熊熊燃烧的心。
“斯塔克……”伊凡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像是咀嚼着碎玻璃。
他拿起牙签,叼在嘴里,眼神凶戾得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西伯利亚狼。
他需要复仇。
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就是他最好的工坊。
他走向屋子后面。
那里,有一个锻造炉,一些废弃的汽车零件。
地下室里很快响起了沉重的敲击声。
“铛!铛!铛!”
伊凡·万科赤着上身,露出精壮肌肉和狰狞的纹身,挥舞着沉重的铁锤,一锤一锤地,要将所有的仇恨都锻打进那逐渐成型的简陋金属构件中。
火花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四溅,映照着他那双燃烧着眼睛。
他要撕碎斯塔克家族的光环和荣誉。
马布里别墅,一楼客厅。
在这里时间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佩珀·波茨坐立不安。
她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在宽敞却压抑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脚下的地毯,被她高跟鞋踩出了一圈痕迹。
她的目光,每隔几秒钟就钉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能用意念窥见里面的搏斗。
“波茨小姐,您需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茶?或者一点……呃,更烈的?”
哈皮同样一脸紧张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芝士汉堡都忘了继续吃。
他试图用食物和饮料来缓解令人窒息的气氛,但声音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不,谢谢,哈皮。”
佩珀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什么都喝不下。”
她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电梯,声音带着颤抖,“托尼……他看起来很有把握,对吧?他可是托尼斯塔克。”
她像是在问哈和刚赶到的罗德,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罗德上校走上前,拍了拍佩珀的肩膀,他脸上的紧张和担忧并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
他与托尼的关系正处于一个敏感的时期。
他们的友谊始于斯塔克工业作为军方最大供应商的年代,那时他还是个中尉,因为频繁的技术交接和武器演示与托尼相识,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意外的成了好友。
但现在,因为钢铁战衣,因为国会那场风波,虽然军方高层对托尼施加了压力,但作为资本社会里顶端的一小撮人他们奈何不了托尼和他的斯塔克工业。
虽然退出了军工领域,但一个庞大的资本企业在彻底衰败之前,牢霉没人敢动。
所以他们的视线落在了罗德身上。
作为军方与托尼之间最直接的联系人,罗德这个月已经被约谈了好几次,内容无非是希望他能说服托尼,以国家利益为重。
他内心站在托尼这边,但他也是个军人,穿着这身军装,就有必须遵守的规则和必须面对的压力。
如果不是这次手术关乎托尼的生死,近期处于风口浪尖的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会没事的,佩珀。”
罗德的声音比哈皮沉稳得多,带着坚定,“那家伙的命硬得像他的战甲一样。”
“当然!那必须的!”
哈皮立刻挺起胸膛,让自己的话更有底气,“老板肯定没事的!”
但他紧握着那个半冷不热的芝士汉堡的手,指节微微发白,暴露了他内心同样不安。
佩珀挣脱开罗德的安慰,走到落地窗前。
仿佛再多看一眼那个方向就会让她崩溃。
但她的大脑根本就是一台失控的引擎,各种可怕的画面不受控制的在她脑海里轮番上演。
“上帝……或者随便哪位路过的大天使……求求你们,保佑那个混蛋……”
佩珀在心中疯狂祈祷着。
手术室内,情况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吴医生的眉头紧紧锁住,光屏上显示,机械臂在错综复杂的血管和神经丛中,始终无法以最安全的角度触及那几枚最危险的弹片。
“伊森,不行,角度太刁钻,机械臂的灵活性还是不够,操作风险太高,我只能执行b方案了。”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无菌口罩上方的护目镜,严肃地看向陈立:
“拆除方舟反应堆之后直接操作,为了不让弹片在失去电磁吸附的瞬间流入心脏,我需要用血管夹,夹闭上游的主要血管,这会导致心脏供血减少,甚至休克。”
吴医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我最后再跟你确定一次,伊森,即使在这种极端状态下,心脏近乎停跳的体征,你也能把他……拉回来?百分之百?”
陈立收起了笑脸:
“安啦老吴,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拍了拍手中的钢棍。
吴医生看了陈立一眼,他解除了方舟反应堆与托尼胸腔内基座的连接。
“反应堆移除。”
吴医生低声道。
在幽蓝光芒消失的同一瞬间,他用血管夹,夹闭了那根关键的上腔静脉分支。
光屏上,代表心脏血液流入的波形瞬间暴跌,托尼的血压读数直线下降!
心率监测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伊森!”吴医生喝道。
“来了!”陈立早已准备多时,他双手握住钢棍,将尖端悬于托尼裸露的的心脏上方。
眼神一凝,体内的精神力注入法杖。
治愈术!
嗡——!
光芒罩住托尼的胸膛,尤其是那颗正在衰竭的心脏。
即使已经见识过这超自然力量的作用,吴医生在这一刻还是心神为之所夺,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印证了陈立之前的预言。
不出所料,白色的光在激活托尼身体机能的同时,也将他血液中麻醉药剂代谢得一干二净!
于是被五颜六色电工胶布牢牢固定在手术台上的托尼·斯塔克,睁开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法克!!!嗷——!!!”
中气十足的惨叫,从托尼喉咙里爆发出来,震得手术室的天花板都在颤抖。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吴!伊森!
fuckyou,you mother love me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