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固堡垒!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动作快如闪电!
顾不上洗漱,第一时间冲向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用能找到的所有重物——半截断掉的石墩、废弃的磨盘碎片、甚至那口破了一半的铁锅,死死顶住门后!
接着是窗户!他用能找到的所有破布、烂木板,混合着湿泥,将每一道缝隙都死死封堵!
最后,他搬来那根最粗壮的房梁断木,斜斜地顶在看起来最不牢靠的北墙内侧!
做完这一切,他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小院彻底变成了一个昏暗、压抑、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囚笼。
但他不敢停!
储备物资!
他翻出角落里那个积满灰尘的小陶罐,里面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最后一点糙米和硬得能砸死人的肉干。
又小心翼翼地从床底摸出那个破水囊,里面是昨夜接的雨水。
这就是他今日所有的口粮和饮水!他不敢生火,不敢发出任何可能引来“意外”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他才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喘息。
胸腔里那颗心脏依旧在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提醒着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然而,霉运如同跗骨之蛆,岂是躲起来就能避开的?
为了转移恐惧,也为了抓住任何一丝可能变强的机会,林烨强迫自己盘膝坐好,尝试运转《引气诀》,希望能借修炼的专注暂时忘却恐惧,并稳固炼气三层初期的修为。
灵力在干涸的经脉中艰难流淌,如同龟爬。
他心神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微弱的气流。
就在灵力即将完成一个小周天,心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嘎——!!!”
一声凄厉刺耳的鸦鸣毫无征兆地在窗外炸响!紧接着是“咔嚓!”一声脆响!
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体型硕大的黑羽乌鸦,如同失控的炮弹,狠狠撞在了林烨头顶上方那片本就腐朽不堪的瓦片上!
瓦片应声碎裂!一块拳头大小、边缘锋利的碎石,带着巨大的动能和乌鸦的几根黑羽,如同死神投下的标枪,精准无比地——砸在了林烨的头顶百会穴上!
“噗——!”
剧痛!眩晕!天旋地转!
林烨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砸在头顶,眼前瞬间一黑!
金星乱冒!喉头一甜,一口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
更致命的是,体内那原本就运转得极其艰难的灵力,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和外力干扰,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脆弱的经脉中疯狂暴走!
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小刀,在他体内疯狂切割、穿刺!
“呃啊——!” 林烨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身体剧烈抽搐,蜷缩成一团,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单衣!
生死一线!
经脉撕裂的剧痛几乎要吞噬他的意识!
灵力失控,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世记忆深处,那点几乎被遗忘的中医知识如同救命稻草般闪现!点穴封脉!
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林烨强忍剧痛,颤抖的手指如同闪电般点出!
精准地按在自己胸前几处大穴上!膻中!气海!神阙!手法生涩却带着一股狠厉的决绝!
“噗!噗!噗!”
几声沉闷的指力透入声!如同强行给失控的洪水设置闸门!
那狂暴的灵力洪流被强行截断、分流!
虽然依旧在受损的经脉中肆虐,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那股毁灭性的、即将爆发的势头,硬生生被遏制住了!
林烨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冰冷。
头顶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顺着额角流下,糊住了半边视线。
剧痛和失血带来强烈的干渴感。他挣扎着爬到水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凑到嘴边,想润润火烧火燎的喉咙。
“咕嘟…” 第一口水刚咽下去。
“咳咳咳——!呕——!”
一股冰凉的液体如同利箭,猛地呛入气管!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呛得他眼泪鼻涕横流,几乎窒息!
好不容易缓过气,他再也不敢大口喝水,只能极其缓慢地、小口小口地抿。
饥饿感紧随而至。他拿起一块硬邦邦的肉干,用尽力气撕咬。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不是肉干断裂,而是他的一颗后槽牙,在硬物的对抗下,崩碎了!
碎牙混合着血腥味和肉干的咸腥,弥漫在口腔。
林烨面无表情地吐出碎牙和肉渣,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疯狂。
他看向那根被他用来顶墙的粗壮房梁断木,那是他最后的倚仗。
就在这时——
“嘎吱…嘎吱吱…”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木材呻吟声从头顶传来!
林烨猛地抬头!
只见那根支撑着北墙、看似坚固的房梁断木,靠近根部的位置,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蛛网般的细小裂纹!
这些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大!
“不好!” 林烨瞳孔骤缩,想也不想,身体如同受惊的狸猫,猛地向侧面扑出!
“轰隆——!!!”
一声巨响!
那根粗壮的断木,就在他扑出的瞬间,彻底断裂!
沉重的木头裹挟着无数灰尘和碎瓦,如同倒塌的山岳,狠狠砸在他刚才倚靠的位置!
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烟尘弥漫!
林烨灰头土脸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距离那根断木的末端只有不到半尺!
断裂的木茬如同狰狞的獠牙,近在咫尺!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被自己用来保命的木头砸成了肉泥!
环顾四周,小屋一片狼藉,门窗被封死,房顶破了大洞,唯一的“安全支柱”也塌了。
他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那个被杂物半掩着的、散发着潮湿霉味的——狗洞。
那是以前养狗留下的,后来狗死了,洞口用碎石勉强堵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尊严。
林烨手脚并用,艰难地扒开碎石,不顾那狭小洞口边缘尖锐的石棱刮破皮肤,如同最卑微的爬虫,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挤进了那个冰冷、狭窄、散发着恶臭的狗洞之中!